直起身子,崔钰放下行礼的手,却听见身后有人揶揄,“你这几年的名声真是被我毁得透透的了。”
冥魅的脸被夜空中的烟火照亮,她生着那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可璀璨眼眸里自始至终却只有他一个人。
“无妨。”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二人携手立于观云楼上,仿佛这一场美景全是为了他们,“可你这样出来,没有人跟着么?”
即便自己再按捺不住,也仅限于深夜探访,平日里依旧规行矩步。他不在乎名声,但却不许别人说他的魅儿半句,再加上尉迟宝琳的那些话,崔钰便更谨慎了些。
南薰殿一干人等自然不怕,可万一叫有心之人撞见了,那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我们有婚约,又不是”话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矛盾,两人在宫里宫外没有一次光明正大,明明就是tōu_huān,哪那么理直气壮呢。
摇了摇头继续,“算了算了,父皇都不在乎,没人会说我们的。”太宗留了苑宝林在身侧,韦贵妃和徐婕妤都走了,她们这群小丫头便坐不下去了。“孟姜去栖鸾殿陪贵妃娘娘,我就和岁岁一道出来了,结果没走两步竟叫尉迟拦下了,死活要送安康回宫呢。”
“估摸着是为了躲阴柔吧,抓着谁算谁了。”阴家的千金气得当时脸就挂不住了,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安康,手里的帕子都要叫她扯坏了。而独孤大人自安康离席的时候便一脸不在乎,依旧跟李淳风喝着酒,半点眼色都没有。
“这小子若再不成亲,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姑娘,你能看出来他最后娶谁么?”
尉迟宝琳的手上并没有红绳,其实不只是他,大多数fēng_liú男子的手并不是五花大绑好似粽子一般,而是一根红线都没有。因为他们从不钟情于一个,所以红线也不知该牵谁。冥魅想到这儿,忽然就笑了,“他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徐婕妤这一生,恐怕是要错付了。”
太宗手上的红绳断了,这就说明他心底的人已经不在世间了,虽然他一生多情,可钟意的始终只有文德皇后一人。
“珠玉在前,自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皇后十三岁就嫁给了陛下,夫妻二十多年风雨同舟,且看太宗有多疼爱嫡妻留下的这几个孩子就知道,谁都代替不了那个女人的位置。
“当初在书房,我便是靠着这一点说服陛下,允许我拖延与长孙蓉嫣的婚事。好让我有时间扳倒薛国公,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崔钰淡淡说了一句,看着她黑如曜石的眼眸,唇角的笑容变得愈发温柔,“只是陛下劝我,逝者已矣,终究要好好过日子,倒给你我二人坐好了铺垫。”
“也给他老人家自己铺了路呢,不然漫漫余生,总不好像你一样捱着吧。”靠在他怀里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是珍珠落玉盘一般动听,崔钰感觉到她的呼吸顺着自己的衣襟落进去,拂得周身都痒痒的。
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世事纷繁,但不论怎样兜转都好,他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了。至于旁人的悲喜、借口、结局,都与他无关。
一个人有自己深情的一面,就势必会有绝情的一面,只是看他想如何展现罢了。
宫宴之上,酒醉的君王挽着新欢的纤腰离开了,众臣合着高歌,愈发放纵,都沉醉在这难得的喜乐节庆之中。
苑宝林扶着太宗回到却非殿的时候,四周的仆从早就识趣地退下了,女子的腰被男人的手箍得生疼,好不容易将他送到床上,便连忙躲开了。
她并不喜欢太宗,一个年岁和她父亲相当的男人,哪里比的上皇城里美丰姿的金吾卫呢,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苑佳恩身份卑微,许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本来她以为凉亭里那一眼,不足以叫帝王心动,若是自己失败了,兴许回到太极宫后便再无人问津了,就像武珝那样清清静静了此余生也不错。可是谁知道,竟是成了。
端了杯茶递过去,但太宗的兴趣明显不在杯盏上,眼前的女子虽并不美艳,却胜在欲拒还迎,比起后宫那些倾慕着他的莺莺燕燕,倒更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男人一生戎马,轻易得到的反而不觉得有意思。
英雄迟暮,最明显的一个标志便是不服老,总想折腾一番证明自己更胜当年才行。
苑佳恩的襦裙被解开了,露出胸前那一对儿,美好得叫人移不开眼睛。太宗也没想到,这样瘦瘦小小的女子脱了衣服竟如此丰满,所以昨日他才会把持不住,在汤泉里便要了她。
春光旖旎,红烛泣泪,直到一室的灯火燃尽了,女子啜泣的声音仍未停歇。苑佳恩知道,太宗每日都在用药,太常博士炼制不出什么仙丹妙药助他返老还童,可是尚药局却有各种补品益寿延年。
至于那方面,就更是上心。
翌日清晨,苑佳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栖鸾殿请安,四周的女子有说有笑,只有她一个人困倦不已,无精打采的。
徐惠辅一看见对方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只是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给韦氏行了礼。
“徐婕妤免礼,本宫不是说了么,婕妤有孕,不用日日来请安的。”主座上的女子笑得如沐春风,韦氏当然知道徐惠不是来看自己的,她是来琢磨情敌的,想看看人家是不是受雨露恩泽,比昨日更水灵了些,亦或是磨得君王不早朝,在后宫愈发威风了。
只是,苑宝林的状态似乎比她想象得更要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