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风顺着庑廊将正厅里妇人细碎的声音吹进了冥魅的耳朵,女子执扇掩面,眼角眉梢俱是轻蔑的笑意。
“夫人,您怎么了?”珃儿跟在旁边,忽然见她停下来轻笑了两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我在想啊,今日可能会有不少银子进账,所以开心。”摇了摇手中朱红色的团扇,女子袅袅娜娜地继续往前走着,身后除了珃儿还有数位宫婢,崔府后院里洒扫的下人见了这一行人,一个个慌得不行,纷纷跪地行礼。
“免了免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次次都行大礼么?”冥魅见状笑得愈发甜了,直叫那些丫鬟小厮移不开眼睛。
“行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公主在正厅会客,吴伯要是回来了你们赶紧知会一声。”珃儿吩咐了一句,便继续跟着她往前头去了。
身后,那些仆从也顾不得手里的活儿了,全都聚在一起讨论起来,“这公主也太好看了吧。”
“听说咱们先夫人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可是我想再美,也美不过眼前这一位啊。”
“不愧是金枝玉叶,真真是与众不同。”
“难怪少爷转性了呢,可见以前啊还是没遇到可心儿的。”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吴伯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老人听着那些闲话面色愈发不悦,“崔府何时有这样的规矩,允许你们背后议论主子?”
“管家”
几个人吓得忙低下了头,良久,见没有动静,一个小丫鬟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吴伯,二房和三房的太太又来了,前面门房拦不住,此刻此刻正在前厅呢。”
“什么?!”他不过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府中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吴伯闻言连忙往正厅赶去,可才迈出几步,便又回头道,“公主呢?可惊动了公主?”
见几个人面面相觑,老人心里更着急了,那二房三房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眼下少爷和公主新婚就闹了别扭,而公主又不知这府中的事情,万一被那些人挑唆了,可如何是好啊。
“快说!”
“公主公主去前厅会客了。”
这下子,吴伯也没空再理他们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厅赶去,只希望局面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阳光从厅外照进来,正对着魏氏,以致于当她逆着光看向门外的时候,除了一片艳丽的颜色什么也没看清。
待到女子走近了,她和柳氏都跪在了地上,伏小做低地扬起头,那张绝色的脸才映入眼帘。
冥魅一身海棠红的宫装,长长的黑发盘成惊鹄髻,额前一枚精巧的花钿,只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魏氏上下打量着二嫂嘴里的惊为天人的汝南公主,心中不由叹着,这一次柳氏总算没有夸大其词。
许是被眼前人的样貌惊呆了,连对方迟迟没有叫她们起身都没反应过来。
坐在主座上轻轻摇着扇子,冥魅想着当年她入崔府的时候,因为是冒名顶替,所以处处小心,只让人觉得她贤良至极。而今时不同往日,她换了个帝姬的身份,终于能将跋扈的本色展露一二了。
也好叫人知道知道,崔府的主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省得以后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敢上门叨扰。
“二位婶娘请起吧,”押了一口茶,冥魅慵懒地眯着眼儿,神色似笑非笑,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听说二位婶娘前日也来了,驸马留了礼物,却没请二位进来坐坐,真是失礼呢。”
“不敢不敢,喜宴上人多,尚书大人没有空招待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被魏氏抢先答了一句,柳氏开了开口又闭上了,只在旁边讪讪地笑着。
“本宫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亲戚,以后常来常往有的是机会,也没必要非得赶在人多的时候过来,反正来了,本宫也是记不住的。”
“倒不如像今日这样,咱们还能好好说说话。”
她这一番话怪怪的,魏氏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思忖的空档,倒叫柳氏接过了话头。
“公主说的是,我们今日来就是想喝公主好好说说话的”
“那便挑点我喜欢听的来说吧,别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平白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她知道这两个人来的目的,所以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知是对方太自以为是,还是自己当真长了一张和善的脸,区区凡人,竟妄想将她玩弄在鼓掌之中。
难道她们都不知何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么?
“这”魏氏心思机敏,柳氏巧舌如簧,本来成竹在胸的两个人却忽然像是被剪掉了舌头,一下子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沉默了半响,才堆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公主想聊些什么?”
“两位婶婶登门的时候,难道没想好要同本宫说什么么?”微蹙了眉,冥魅叹口气,满脸都写着“失望”二字。
“当然想了,公主您看,”指了指身边丫鬟手里的小漆盒,魏氏忙上前道,“前日是公主大喜的日子,我们妯娌两个略备了些薄礼,可您方才也说了,咱们是亲戚,到底和旁人不同,所以婶娘们今日又带了几样精致的头面来,也是一点心意。”
“只是公主毕竟在宫中,什么样华美的东西没见过,您方才说想听点喜欢听的,我们怕东西入不了您的眼,这才没了主意的”
递了个眼色给柳氏,一旁的妇人见状马上反应过来,将自己带的礼物也呈了上去。魏氏之前说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