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想起那句娇养,冥魅便红了眼角。不想叫孟姜看出端倪,她寻了个由头出去转了一圈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境,却发现挂在耳朵上的坠子丢了一只。
灼灼按着原路回去寻,冥魅便站在马场外面等她,没多久却看见崔钰走了出来。
男人向她拱手行了个礼,饶是不愿意理他,可却还是没忍住,“听说侍郎大人与长孙小姐的婚约推迟了?”
崔钰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公主似是很关心崔某?”
做过夫妻,她深知他的性格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润无害。崔钰有城府,只是对他的爱让自己一叶障目,才会发生了后面那些事。
冥魅冷笑了一下,用轻蔑的态度否定了他的自作多情,“我只是担心我那姨母罢了。”睨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甘心,便又追问了一句,“侍郎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我父皇?”
她是真的不明白,太宗果决,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赔上自己一生英明。
靠近了一步,崔钰俯身,热烫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吓得冥魅后退了好几步。可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仍笑着问,“想知道?”
他的眼像一汪澄澈的清泉,满满都是她的倒影,冥魅望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告诉你。”
下一秒,男人复又站直了身子,两人的距离拉开,连周遭暖热起来的空气都倏地一下便冷了。可冥魅却觉得胸中似是有一团火,烧的她面颊都烫起来。
不告诉她?他居然存了心在耍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走,冥魅在心里暗骂着,当初自己就不该脑袋一热替他渡什么劫,活该让他被长孙一家拖累着,不得善终才好
脑子里嗡地一声,冥魅想起了当年她在幻境中看到的情境。虽未看清长孙蓉嫣未来夫婿的样貌,却也知是极为体贴温柔的人,只是最终被长孙家拖累,不得善终。
愣愣地站在原地。
十年过去,那些她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一步一步转为现实。崔钰不傻,时至今日,也能预测出薛国公府未来的命运。他现在是四品侍郎,又有魏征支持,何苦要和长孙蓉嫣搅到一起。
心中一片钝痛。原来如此。
她转过身,脸上是崔钰从未见过的冷漠,“怕被长孙家拖累是不是?”
什么心生愧疚,什么守着亡妻,都是骗鬼的。他兴许一早便算到今日了,甚至比她更早知道薛国公府的未来,所以哪怕知道她不是长孙蓉嫣,他还是将错就错了。
崔钰被她问得一愣,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公主曾经劝我,不要误信人言,妖也好人也罢,都要有自己的思量。”
“而今,我想问公主一句,对崔某,公主可有自己的思量?”
那些话轻飘飘的,像是说话的人已用尽了气力,可砸在心里,还是重若千钧。
自己的思量?
她当然有,她与他朝夕相处过,被他亲手伤害过,怎么会对他没有判断?
可这次回来,那些流言,那些传说,一点一点汇在脑海中的时候,冥魅忽然糊涂了。她好像并未真正了解过崔钰,她甚至没有听他亲口告诉自己,当年那一剑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就泄了气,冥魅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默默看自己的鞋尖。可那男人还是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问到,“公主从一开始就对崔某颇为不满,可是因为那些留言,亦或是”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一字一句,犹如惊雷。
“我曾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
猛地撞上他那双眸子,崔钰脸上的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深吸一口气,冥魅又退后一步,摇了摇头,她咬着牙对他道,“没有,崔侍郎从未得罪过本宫。”
她会弄清楚那件事,不会冤枉了他,可也不会立刻就原谅了他。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忽听得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崔钰喊了一声“小心”,将她向后拉了一把。
冥魅转过头的一瞬间,马球杆几乎扫过她的眼睫,尉迟宝琳一只脚勾住了马镫子,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扬手将那直冲着她而去的马球追了回来。
心里暗暗道了一句好险,幸好这两人都是眼疾手快,不然差了哪一步那球都是要砸到她的。
“没事吧?”崔钰一脸担忧地问道。
冥魅木讷地摇了摇头,仍是有些后怕。她这辈子最在乎这张脸了,即便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她也不想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十天半月见不了人。
“没伤到你吧?”男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冥魅回身,捂着心口答了一句,“没事。”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尉迟宝琳耳朵痒痒的。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一张俏丽的小脸此刻毫无血色,大抵是吓坏了。
孟姜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见她无事也念了句佛,“姐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听见临川公主的这声姐姐,宝琳一愣,随即便拱手行礼道,“不知公主殿下在此,让公主受惊了。”
稍稍福了福身子算是回应,冥魅还未开口,孟姜又继续问道,“灼灼呢,她怎么没在旁边伺候?”
“她去帮我找耳坠子了。”想来这小丫鬟也去了许久了,冥魅皱了皱眉,不知她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抬眼看了看那白玉似的耳垂上空空如也,尉迟宝琳心中一动,不知什么样的坠子才能配的上这样的人。
桃花眼微眯着,望着冥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