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冥魅看着那个盒子,声音都在抖。她近乡情怯般不敢去碰,可目光却像是黏在上面一样,根本移不开。
“送信的人说这是您的一位故人之物,拖他转交给您,希望您务必好好的。”范无救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柔色,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红着眼眶,仿佛又见到了冥魅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样子。
打开盒子,一颗跃动着的心脏赫然放在里面,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抱着那颗心哭得肝肠寸断,一向铁面的黑无常守在她旁边,不住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就不委屈了。”
他和老白在地府待了上万年,从小看着冥魅长大,自然是极疼她的。就比如那日冥彻抽她仙骨的时候,两个人宁愿得罪他,也要保住这个帝姬。
只是没想到纵使去了天宫,却还是没能顺心如意。
冥魅哭了许久,直到最后哭得力竭了,才哑着嗓子对黑无常道,“所以那些人,挖了他的心么?就是被挖了心才死的么?”
范无救摇摇头,“属下不知,对方说这是崔大人托她给您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交代。”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崔钰已经死了,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只当男人是临别之际托付了谁,将心带回来给她。像是冥冥之中知道她的需要,死后都还在庇佑着他。
是夜,冥魅从那颗心里看到了许多她未曾看到的东西。
以崔钰的角度,重新审视着他们的感情。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心中所想,再到后来她去而复返,他失而复得.....往事历历在目,那样一颗温柔的心,趋尽了女子心中的寒意,温暖地就好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翌日范无救再看到冥魅的时候,女子眸中的彼岸花已经消散了,只是双眼还有些肿,明显是哭了太久的原因。
她一张脸不施粉黛,乌墨似的长发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什么头饰也没有戴,虽然依旧是一身素白的干净衣服,可哀泣的神色淡了些,不像是遗孀,倒似是未出阁的少女。
“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墨璃。”淡淡地开口,神色之中有些愧意,惹得人心疼不已。
“帝姬愿意去灵狐谷么?那我驾车带您去,好不好?”高兴地哄着她,范无救非常想第一时间告诉老白这个好消息,二人估计要对着漫天神佛磕头叩首,感谢他们把昔日的帝姬还了回来。
以后的路还很长,她总要好好生活下去。
点了点头,冥魅也不知道要给那个刚出生的小东西带点什么礼物,可就这样空着手去又不合适,恍然想起哥哥的那个长命锁,索性把锦盒里的头发拿出来放到一边,把锁放了进去。
临上车的时候,女子朝着北方遥望一眼,细白柔夷抚着心口,脸上的神色温柔。
你终究是从阿修罗回来了,从今以后都会陪着我,再不会留我一个人了。
马车一路急驰,没用太多时间便到了灵狐谷,雾气渐渐消散,谷中的花香水声越过结界,渐渐充盈了来者的感官,范无救难得高兴,笑着对冥魅道,“帝姬,咱们就快入府了,您说小世子长得是像府君多些,还是像夫人多些。”
“总不会像我多些。”一句话就将他噎了回去,女子见对方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见她笑了,范无救哪里还顾得了这么许多,也跟着大笑起来。
“像帝姬怎么了,养女随姑,养子随叔,估摸要是再生个女孩子,一定会像帝姬一样好看的。”
“那等到墨璃生了小狐狸,就跟我待着好了,也不知她舍不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若要您养着,恐怕得比您还娇贵呢,以后婆家都不好......”那个“找”字还没有说出来,男人就倏地闭了嘴,差一点把舌头都咬掉了。
只是冥魅并没有在意,撩开车帘缓缓走下来,想来上次到这儿的时候,还是为了给哥哥寻解药,崔钰曾对她说,若是冥彻醒来扣着不让她走,那么刀山火海他也会俩接她。
后来他带着百鬼闯冥府,可不就是刀山火海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将冥魅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远处的男女,只觉整个人似是被冻住了一般,连心跳都停滞了。
眉心一点朱砂痣的女子,和她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对方双手环在男人腰上,扬着一张笑脸揶揄,“这么快就好了么,不需要再休息休息?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崔钰挖心这几日,冥彻特意叫孟婆代为看守,只是墨璃和孩子这边也需要人,老人家有时分身乏术,阮瑟瑟便会过来帮下手,替他换药。
反正在修罗界他受伤的时候,她也替他包扎过。
今日男人晨起苏醒过来,见是她伺候在侧,坚决不许她来给自己上药,披上外袍就走了出来。两个人从屋里纠缠到了院中,他衣服都还没系好,女子就不管不顾抱了上来。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对儿缱绻的恋人还没腻够,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昵至极。
似是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阮瑟瑟朝冥魅看去,崔钰顺势就推开了她的手。只是当他发现冥魅就站在旁边的时候,脑子里嗡得一声就炸开了。
女子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本就什么脂粉都没有用,如今更是被这一幕惊得血液倒流,冥魅耳朵边只有崔钰的心跳声,可是他的人却不属于自己了。
她甚至觉得根本没有资格去管他,自己已是不洁之身,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