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崔钰就全都知道了,冥彻得罪了梦魔,对方按照原本的姻缘线诱了冥魅入彼岸花丛伺机报复。
而帝俊不知道父亲斩断了他的姻缘,他只知道蟜极做了个局,需要让泰山府帝姬看见自己真正的爱人,那么冥魅便会主动去扭转红线上的死结。
死结一动,冥府所有人的命运都要改变,兄妹反目,动摇根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提早遇到了她,少了一世,却要入修罗道走一遭的原因。
为了让儿子登上帝位,蟜极可谓煞费苦心,姻缘薄和生死簿一样,一条红线的改动将影响周围许多人的命运,当时的魍魉并没有自己的姻缘,可因为帝俊篡位,他一生的轨迹全都变了。
用性命拨乱反正,护着孟姜一世安稳,于他而言也不知是苦还是甜。
避开了那些血腥的杀父之仇,崔钰觉得错在谁就该去寻谁,蟜极的错没必要归结在帝俊身上,而帝俊自己犯下的,也势必要自己去还。
听着他讲那些过往,明媚这才知道那颗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指抚过他心口上的疤,小声道,“还疼么?”
“不疼了,我刺了你一剑,挖心赔你,也算扯平了。”
“崔钰,我要给你生孩子......”
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男人揉着她的头发哄道,“好,等回到人间,我们就找石头解诅咒生孩子,好不好?”
“嗯。”顶着浓重的鼻音轻哼一声,明媚的眼皮忽然变得很沉。
“好好睡吧.....”眼眸里的温柔光芒随着女子清浅的呼吸渐渐转凉,崔钰披上衣服走出去,黄泉的风将酒意吹醒了大半,也让他对心中所想愈发坚定。
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今晚不能跟她厮磨。
从冥府到玉山离得不算近,好在他知道了入昆仑的关窍,可以很快追过去。
“娘娘方才就该跟天君说一说泰山府首判有多霸道,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私闯玉山,还对您出言不逊.....”阮瑟瑟想起方才三界众人对冥魅的态度就生气,神仙竟也这般墙头草,有时还不如他们修罗族没脑子的莽汉。
转而又觉得可笑,自己在修罗伎馆倒是出淤泥而不染,可来了天界玉山反而要如泼妇一般,可见这世上的许多事都并没有道理可寻。
“算了,你没看见天君有心护着她么,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本就有婚.....”差点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玉山娘娘是跟她做戏,言语难免有些刻薄,“说到底也是她命好,其实你的样貌不在她之下,不过就是出身不如她罢了。”
被她这句话激得攥紧了拳头,外面的月光似是被什么挡住了,阴影与她怨毒的神色融为一体。
“怎么了?”马车突然晃了一下,玉山娘娘缓缓将帘幔掀起,果然看见一袭白衣的男人立在车前。
纵然逆着月光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可银婵也知道是崔钰。
他们约定好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首判大人这是何意,可是府君有什么交代,托你来传。”下了车,华贵的妇人轻笑,能帮他为冥魅洗脱罪名,自己也算对得起冥润了。
“娘娘,崔某来杀个人。”
“你疯了么?我现在是玉山的人,不归你们泰山府管。”阮瑟瑟又惊又惧,急着质问道。
“姑娘怎知我要杀的人是你?”染了朱砂的笔幻化成一柄白骨剑,剑身闪着银光,只让人觉得比崔钰嘴角的笑还冷。
“难不成你还要杀娘娘?”冷哼了一下,阮瑟瑟觉得他可能是把她当做傻子了,玉山与他无冤无仇,总不能因为银婵收留自己就要被诛杀吧,“崔钰,你不用跟我玩儿什么声东击西。”
“崔首判,我劝你别太过分。”身侧人唤出两道惊雷,所到之处的地面全都崩裂开,滚滚碎石朝着白衣书生而去,“你确实厉害,能从凡人一跃晋为半神,可双拳难敌四手,我与瑟瑟合力,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阮瑟瑟说到底也是神族,修罗人善战,她又是罗刹,灵力实则不低。而玉山娘娘就更不必说,能戍守天界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二人联手,没过多久男人就落了下风。
银婵寻了个空用天雷锁住了崔钰的手臂,他一时反抗不得,似是只能任人宰割。
“纵然你是泰山府的判官,就凭你阻截天众将领,我也可上报天君治你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下手一点也不留情,她转而对着身侧的女子道,“瑟瑟,你不是恨他么,杀了他,叫泰山府的帝姬守寡。”
“玉山娘娘未免将崔某看得太低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死在这种人手里。”男人咬着牙,轻蔑的神色里还带着一丝厌恶。
心里本来还有些舍不得,但当阮瑟瑟听完他这一句后,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手执短剑狠狠刺向了男人。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崔钰在最后一刻忽然握住了那雷电之锁,罔顾手心被烧灼得皮开肉绽,愣是把玉山娘娘反拉回身前,替自己挡了致命的一剑。
咣啷,剑落在了地上,银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继而安心地闭上了眼。
束缚在男人手腕上的天雷锁链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枯草,闪了几下之后便被他彻底挣脱。
借刀杀人。
瞳孔骤然微张了一下,阮瑟瑟看见崔钰唇边露出笑靥,而眼底冰凉,不带丝毫温度。
是这个人把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也是他亲手将她推了回去。
“你.....你疯了么,无故诛杀天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