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被崔钰摆了一道,落晚卿当日就杀去了九重天,还找茬和窈淑吵了一架。
既白岛家的那位好歹是天君侧妃,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可她又说不过晚归舟的当家,只好跑到帝俊那里哭诉,东皇太一一时一个头两个大,平日里都是他勾三搭四,还从没有尝过被人争风吃醋的痛苦。
“是谁让泰山府的人去招惹晚归舟的,朕什么时候说过解不出来要别人解?”按着额头,男人躲在绛雪轩不肯出来,还好他平日里不学无术,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在这里。
“窈夫人一直在屋里哭,您不去看看么?”肆寒想笑又不敢笑,他可不愿意跟帝俊待在这儿,念懿刚有孕,他想回去陪她,“落姑娘占着您的寝殿,您也不能不管吧。”
瞪了他那一眼,帝俊随手抽出一册书扔了过去,“什么都要朕,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顺势接住,一身银甲的男人连眼都没眨下,“若是旁的人属下自然会去,可那是您的侧妃,属下若是去了恐多有不便吧。”
“不便什么不便,朕又没叫你睡了她,肆寒,你是不是也想像老三一样去修罗,你是朕的臣属,怎么和泰山府的人穿一条裤子呢,他们夫妻二人胡说八道,这笔账朕还没跟他们算了。”
“您现在去算账的话,得先过美人关。”
帝俊发出一声挫败的咒骂,犹如一头困兽,在绛雪轩来回踱步。
“天君,不如您就收了落姑娘吧,她一片痴心,而您向来来者不拒,就算您怕耽误她,现在也已然耽误了,何况窈夫人对您不也是真心的么,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肆寒不能明白帝俊的心思,在他看来这两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瞎了眼。
“窈淑的真心怎么能和落晚卿比,她是想母凭子贵,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既白岛,朕给她名分就是给她念想,给她父亲颜面,可是落晚卿要的是一颗真心,朕没有心!”
“没有心便不会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既不能确定,何不试试?”
“你是来替晚归舟做说客的么?”眯了眯眼,帝俊也觉得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索性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一不做二不休,他们若是再这样一个两个都逼他,那可不要怪他不近人情。
大殿里,女子已经等了他许久,刚开始他派了窈淑来打发她,对方被她贬损几句,没多久就哭着走了。落晚卿打定主意,今日若是看不见帝俊,她就不走了。
男人绣金的衣角才进入视线,落晚卿便哼了一句,“怎么,天君大人终于舍得见我了?”
“是,我来给你赐婚。”
帝俊狠了心要断了她的念想,趁她年华尚好,给她说一门亲事。
落晚卿闻言脸色都变了,她与他纠缠那么久,像这样在外人面前闹开虽是第一次,可她知道帝俊是明白自己的心意的。他这么多年都只是躲着她,刚开始她也失落过,但直到他娶了窈淑,她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水君丧妻,南海与凤粼洲离得不远,你嫁给他也能兼顾晚归舟的事情。”
半响没说出话来,女子的嘴唇不住颤抖着,耳边嗡嗡作响,强撑着没叫自己哭出来,“玄深?你要把我许给玄深?他和甯姣感情这么深,你让我去那儿做什么,当个物件儿么?”
“你既清楚,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呢,朕没有心,你想要的朕给不了,来了天宫你也一样是个物件儿。”
“可你也给不了别人不是么?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那为什么不能与我将就一下?”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愿意委屈自己一生,只要能陪着他就好了。
“将就?你知道何为将就么?就是今后所有事只要是朕下了决定,你就只有听从的份儿,因为我不会为你着想,也不会考虑你是否愿意,你的那份真心一日一日被凌迟,早晚有一天会生出恨意来。”
帝俊走近一步,继续说到,“又比如,若有朝一日你身处险境,敌手以此威胁,朕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你,而不会放弃任何别的什么。”
“夫妻不是只有相敬如宾,我们以礼相待,然后白头到老这么简单,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那么多,总有人要让步,要割舍自身利益成全对方,我不喜你,我怎么去让着你。”
一番话说完,对面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那窈淑呢,”似是瓷盏摔在地上的一瞬间,碎片四散,落晚卿脸上骤然绽出一朵笑来,苦极痛极,“为什么可以娶她?”
攥了攥拳头,帝俊实则并不想这样跟她说,既怕自己过于绝情,又怕对方心怀期待,“因为我们是交易,不是将就。我给了她名分地位,她爹爹替我好好做事,将万民心愿传达,既白岛是个通道,而朕需要保证这个通道的守护者对朕忠心。”
“他的女儿在这儿,他便觉得朕信任他,又担忧骨血安危,如此便是平衡。落晚卿,你要朕用帝王术对你么?若你愿意,我今日就娶你。”
看着她默默不语,男人吞吞喉咙,终是又补了一句,“我与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一片真心待我,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所以,你想清楚,九重天可以和晚归舟联姻,那你就是牵制落归臣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两人沉默相对,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
帝俊觉得周身都被汗湿透了,他心里烦,也有些怨,怨父亲为何要夺了他的心,让他如此愧疚。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