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来时不同,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冥魅和孟姜各自想着心事,只觉得夜风比方才又冷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她在这凡间久了,竟也开始担忧起那些未知的事情来。可其实,与其忧虑那些不见得会发生的事情,倒不如握紧手中已得的喜悦。
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放弃,实在是太过愚蠢的行为了。
的时候,孟姜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姐姐,我们要怎么跟余韵说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是要避开珑香。”虽然知道她们关系要好,可是冥魅实在不想再暴露自己了,“若是余韵愿意,你就向贵妃娘娘求求情,说要将她放出宫去许配人家。”
“若是不愿意,”冥魅想了想,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支香,“就在她和珑香的屋子里把这香点了,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们便都不会记得了。”
“只是切记,闻香者皆会丢失记忆,可别误中了术法才好。”
这香叫荼蘼,原是孟婆汤里的一味药,只是单独用它没办法抹去一个人一世的爱恨纠葛,所以孟婆又加了许多别的东西进去。
不过若只是消去一段特定的记忆,这一柱香便足够了。
荼蘼过后,春尽,花事了。
淡淡地叹了口气,孟姜似是比那梅花精还要舍不得,抬起头正对上冥魅那双眸子,清澈如水的瞳仁里没有像她一样的情绪,平静得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姐姐,若是她不喜欢,真的要抹去记忆么?”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冥魅微笑着宽慰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精魅的,与其让她害怕,倒不如让她忘了。这样以后想起那树白梅,心底还是开心的。你说是不是?”
“可是,精魅也没什么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不都是坏的。”在她看来,那梅树精风度翩翩,也不是什么恶人。
“好又如何,坏又如何,终究于你们都是异类,”她曾经也纠结于此,可是现在倒也明白了,“孟姜,我想你也不能接受和一条蛇或者一只狐狸同床共枕吧,你也许能接受他幻化后的样子,可未必能面对他的真身,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无论是否接受都好,只要彼此不去伤害对方,那便没有对错,只有两情相悦,或是就此别过。”
良久,孟姜才重重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冥魅道,“姐姐,我明白了。你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崔大人,就像他宁愿一个人过了许久,也不愿另娶他人是一样的。”
“你们就是两情相悦。”
咬了咬唇,冥魅犹疑了一下,其实她刚开始也是想“伤害”他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做,误会就解开了。
倒是他,自己一个人苦捱了十年,着实有些可怜呢。
见她没说话,孟姜忽然将脸凑过去小声道,“姐姐,那你和魍魉的真身和我看到的一样么?”
他们两个是神祇,并非精怪,从他们能自由出入太极宫这点就能知道,这两个人一定和普通的妖精不一样呢。
“呵,你是怕他的真身太过可怖,心里接受不了吧?”
“才不是呢,无论他什么样我都喜欢。”孟姜说这话时一点儿不脸红,转而又对她说道,“姐姐,你说魍魉会喜欢我么?他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女子吧?”
“若是他一直不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哦。”
勾了勾她的鼻子,冥魅笑道,“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家伙对男女情事不怎么开窍呢,你就放心好了。”
“不过若是他一直不开窍,你难道就一直等着他?万一等成老姑娘怎么办?”
“等成老姑娘也愿意,就像长孙蓉嫣一样,不过,我人好,才不会像她那么苦嘞。”
冥魅被她逗得捂着嘴笑了半天,这样的勇敢,也是因为爱吧。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余韵等急了,告诉灼灼和蓁蓁,我在殿外等着她们。”
催促她进屋,目光追随着她进入庑廊下,廊前的灯笼烛火映出孟姜娇小的身影,除此之外,一根突兀的黑线紧随其后,似是早就和她融为一体了。
冥魅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了。
从前没发现,她身上竟有那样的牵绊
深深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生者入黄泉,要坠修罗界。”
耳边这句话如一句警示,时时刻刻提醒着冥魅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她舍不得崔钰受苦,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替他挡过这一劫,不论遭遇什么,只要能和他一起,她便都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魍魉与孟姜终究不同。
若是有朝一日两人互生情愫,魍魉断不会舍得孟姜去阿修罗界。可他身为先任天帝之子,身份极为特殊,恐怕就算是想如自己一般,都未必能如愿。
眼前浮现出孟姜方才的样子,笑容灿烂,如冬日暖阳,“若是他一直不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哦。”
“若我食言,你也千万不要怪我。”
喃喃自语着,却见灼灼和蓁蓁已经走了出来。
“公主,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呢。”蓁蓁为她裹紧披风,担忧地说到,“还是快回去吧,这外面那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好。”
点了点头,冥魅收回神思,同她们往南薰殿走去。
“公主,方才我听珑香说,临川公主随身的匕首不见了呢,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生怕主子责怪,可是临川公主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