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这才反应过来,杨桢是打算就这么坐着问卦,他观察着姿势倒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他回头望了望喧闹的那处,也一屁股着地坐在袁媛对面,稍稍拉过摊子当着杨桢,再从桌上拿了纸笔。
术士问道:“那请娘子想要如何起卦?”
袁媛道:“你会什么?”
术士指着一旁写着“梅花易数”的道幡:“某修梅花易,娘子想如何测皆可?”
“就你最拿手的。”
“某最善相字,只不过。顿片刻再道,“相字只相眼前事,不测人生事。”
袁媛心想先试他一试,若是眼前事测得准才靠谱。便道:“无碍,开始吧。”
术士将纸笔摆向袁媛,伸手作出邀请姿势,说:“那请娘子赐字!”却又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说:“不过小娘子可识得字?”
当然识字,只是不会写繁体字罢了。只是需要想想还记得该写哪个字,却装作镇定道:“还识得几个,不过我得想想怎么写。”
她又想到什么,说道:“不如你先展示一下你的本事。有一人,我知她出生月日,你说出你测到的,可否?”
术士道:“可。”
“其人生于冬月初七,年不详,属猴。”
术士闻言,略低下头,掐着指心算了半刻,突然一顿,问道:“请娘子说一与此人相关的数字。”
“十二。”媛媛想了想,回答道。
那术士在桌上翻找了一本书,摊到某页后,又推算了一番。
不一会,术士面色犹豫道:“不知此人为小娘子何人,此人兆象乃是重阴反位,坤地西南的四上卦。”
袁媛看着术士脸色不对,忐忑道:“何解?”
术士又看了袁媛一眼,十分为难:“‘象曰:人生有死,鬼气乃兴。’此乃死象卦,凶兆之象。”
袁媛随即明白了术士之意,脸色唰地一白,有些无措地看着地面。
虽然早有预感,但被这个“死象卦”的卦名太过明显,似乎就这么一瞬间,戳破支撑自己许久的坚持和希望。
术士看着袁媛面如死灰,神情恍惚,心里暗暗后悔,是不是不该说得那么直白?
本以为四五岁小孩只是随随便便玩玩,谁知这小女郎能一瞬间就理解此卦何意,而且看反应着小女郎本就打算测的就是此人,这下生意要泡汤了!
不行,得想办法让这小女郎继续算下去。
“不过,这卦却有一异。”术士清了清痰,对袁媛道,“此卦中却怀着异象……”
袁媛又生出些希望,赶忙问说:“你能说明白些吗?”
术士不答话,只是心中想到卦中之象,正有些疑惑是否算错了。
袁媛却以为是钱的问题,把荷包里的银子都一股脑倒出来,说:“你看,这些可是足够了?”
术士一看,几粒黄豆大小的碎银子散落在地上,加起来也将近有一两左右。
他数了数银子的数量,迅速为自己算了一卦,此单生意很顺利。
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那不如请娘子赐一字!”
袁媛拿起笔,在纸上写出所想之字。这字是识得,然而下笔却是七歪八扭的,但好歹能看出是一个“原”字。
袁媛想了想记忆中的繁体字,便在“原”字旁边又加了个“頁”。
一“原”一“頁”,即是繁体的愿。
“我想知道如何破解。”
术士看着字,不一会面色凝重,皱着眉又低着头,看着书中所画的八宫卦图推算了一番。
“娘子所问之人已是死象之卦,破解之法非某能知,但卦中已给出明示,”说着伸出手指着外边道,“正中为大吉之象,娘子须往正中方位方向寻去。”
“正中?”袁媛有些怀疑,“这位置大了,可知是何处的正中?”
“此是娘子心中的正中,该问娘子才是。”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袁媛斜着眼狐疑地看着术士。
术士摸摸胡子,咳了几下,尴尬地道:“娘子,此乃天意所示,不可妄言。”
袁媛颔首,算是暂时相信了术士,又说:“不知先生可否再为我测一字?”
看在这一两银子的份上,自然是肯的,术士连忙笑着点点头。
袁媛提笔,又写了一个“回”字,指着先前写下的“願”字,说道:“就测这‘願’能否实现?”
这倒是不难,术士很快就解了:“‘回’字两‘口’,皆为牢笼。此乃睽之未济,机会渺。”
袁媛颔首,再回去本就是无解之路,然而机会渺茫并不代表没有。
此时,一群和尚匆匆从殿内赶来,骚乱处的场面几乎快要被控制住了,袁媛担心很快杨家人便会发现自己不见。
心知不能再留,袁媛拍拍屁股站起来,便和术士道别道:“先生,我问完了。若是待会有人来询问,先生最好装作不知。不然恐是会惹上些麻烦,而这银钱,先生怕是拿不到了的。”
袁媛可不傻,术士看着银钱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她捕捉到了,这几个银子还是能满足他的。
说完话,袁媛便打算离开。
“娘子且慢,”术士在身后叫住了袁媛,龙飞凤舞写了一番,又把纸递给袁媛,“娘子若是一时半无解,也许在娘子身边有指路之人。”
袁媛转过头刚想张嘴询问,却在人群中看到疑似柳娘的淡蓝色衣裙身影挤出人群正四处张望,趁着还未注意这边,她赶紧接过纸,转头就往走廊尽头走去。
即将转弯离开这时,她迅速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