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冷嗤:”感情深厚?那是老四还没出现以前!“
荣海心中怔忪,这时,门外响起沉溪的通报:”皇上,阮相求见!“
皇帝坐直身子,拿起汤碗浅酌一口,“让他进来吧。”
荣海再去看他,他已经挺直脊背,坐的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疲惫的样子,那个冷嗤的声音只是他的梦,皇帝已经复又低头批阅起来,他连忙整理神色,站到了龙椅旁边,阮彦已经走了进来。
“臣阮彦参见皇上。”
“阮相请起。”
阮彦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皇帝问:“阮相求见所为何事?”
“启奏皇上,老臣收到检举信,原来前朝余孽李玄阙有一妻子,更在今日诞下一子,兹事体大,臣不敢不来禀报!”
“没想到这李家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活到了今天!”
“臣查到,是长公主窝藏了李玄阙的妻子...“
阮彦这一句话让皇帝瞬间变了脸色,御案下,皇帝握紧了拳头,咳嗽了起来,荣海连忙去为他顺气,”皇上保重龙体呀!切勿动气!“
皇帝摆摆手,荣海松开了皇帝的背,皇帝自己慢慢平复了下来。
阮彦低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瞬间敛去,“皇上,臣以为,长公主到底是女子,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且长公主到底是皇上的亲姐,想来也不会做出颠覆我楚国社稷之事,只是这李玄阙的孩子...臣以为断不可轻纵!”
皇帝揉揉自己的额角,荣海道:”皇上身体不适,还是明日再议吧!“
阮彦见状,上前一步:“既然皇上身体不适,老臣便不打扰了,皇上身系江山社稷,乃我楚国之基石,还望皇上千万保重龙体!老臣告退!“
皇帝点点头,阮彦便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脚下顿了一顿,转头便见皇帝已经由荣海扶着往内间走去,只是那脚下的步子略显虚浮,阮彦老谋深算的捋了捋胡须,然后转身背着双手迈下了台阶。
荣海扶着皇帝躺下,为他盖好被子,放下帐子,便退了下去。
皇帝却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仰躺着,看着帐顶,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他跟在鸾飞身后的那些日子,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一脸稚嫩的做着鸾飞的小尾巴,一声一声的喊着“长姐...长姐...”
直到老四母亲去世那年,直到有一天,长姐带着他两人趁着月色,偷偷去放孔明灯,却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发现了在那偷偷为额娘烧纸钱,一边偷偷哭的老四,那压抑的哭声吸引了两人,两人发现了他。
鸾飞问他:“这里有个哭鼻子的小鬼头呢!”
老四一脸倔强,梗着脖子,不说话。
鸾飞灵动的眸子一转,挑唇一笑:“喂,小鬼,你是谁呀?”
那小孩扭头看向一边,重重的抽了抽鼻子,“哼!”
鸾飞见那小人扭着脸,却抽搭鼻子的模样,莞尔一笑:“不说的话,也没事,奕寒,我们去告诉总管大叔,有人在宫里偷偷烧纸钱吧...”说完牵起楚奕寒的手,就走。
他低着嗓音,悄悄扭头看鸾飞:“皇姐,我们真的去找总管大叔吗?皇姐昨天在御花园烤鹌鹑,才刚把总管大叔的眉毛烧了一半...”
鸾飞哈哈一笑,将手挡在唇边,压低声音:“当然不能去找总管大叔了,要不然一定会被他念叨惨了...”
楚奕寒想想之前皇姐整日被总管大叔唠叨的头痛的模样,就不禁莞尔。
他偷偷用眼角的光去看身后的那小人,发现他正在搓着手,咬着唇,很纠结的样子。
这时,如鸾飞所料,身后也传来了一声稚嫩的童声:“站住!”
然后小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展开双臂拦住了他们,“不准去!”
鸾飞停了下来,“不要去?你是谁呀?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们怎么才能不去告诉临安总管?”小人咬着下唇,吞吞吐吐的问道。
鸾飞得逞的看了楚奕寒一眼,然后松开了他的手,背着双手围着小人踱着步,很是为难的样子:“你先说,你是谁呀?”
“我...我是四皇子楚奕宸...”他说完声音却落寞了下去,低着头看着脚尖。
鸾飞低下头凑到他脸边,“你就是庄妃娘娘的孩子呀...”
楚奕宸听到她提到自己母妃,他猛的抬起头看向她,却见她离自己非常近,一双璀璨的眸子闪着光,他脸一红,下意识退后一步,鸾飞却勾唇一笑,“你长得真好看...真像庄妃娘娘...”
“你...你认识我母妃?”他的母妃是个温柔的女人,母妃生前虽也并不得宠,但是待他却极好,两母子生活得很是平顺,母妃修养极好,经常教他读诗、念书、下棋、烹茶、观雪,他最喜欢窝在母妃的溪头,听她讲故事。
但是母妃突然染了怪病,离世了,他便再也无人问津,甚至宫女太监们都怠慢起来,时常有上顿没下顿的,他也没有显赫的外祖家,宫人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经常缺衣少食,冬天的时候也只有一床薄被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偷偷藏着被子里哭。
宫里再也没有会记起他母妃和他的人,现在听见面前的女孩子认识自己的母妃,他那双眸子里又惊又喜,紧巴巴的望着鸾飞。
鸾飞见那双眸子却是一怔,仿佛有人认识他母妃,他就能感受到温暖一般,她情不自禁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我是你的姐姐,楚鸾飞,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