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许巍来了一个电话,想约我出来吃顿饭,理由是他明天就要回美国,这顿饭是要我给他送别的。
我琢磨着让他请也过意不去,毕竟来者是客,更别说他还是垮了一个太平洋飞过来的,是以我约了他来家里吃火锅。
掐着点儿下班,我去超市里买好材料。
在超市里看到熟悉的铁架子,我时常会忍不住左顾右看,希望能看到一点点z的影子,往来的人很多,却都不是他。
自从江淮说他反侦查之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他到底在警惕什么?
“诶哟,对不起对不起。”
前面一辆小推车和人撞上了,几颗西红柿滚到我脚下,我弯腰帮忙捡起来,拿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很熟悉,像是……
“徐阿姨?”我试探地喊了一句,她抬头看到我,也惊讶,“小姐,你,你回来了?”
我竟不知,和亲人重逢竟能如此开心。
徐阿姨和我叨嗑了很多,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她抓着我的手还不肯松,“小姐,今晚回家里来吃饭吧。”
“家?”我若有所思片刻,理所当然说道,“原来徐阿姨你的家也在这里啊。”以前我是有多粗心才没有发现?
她笑了笑,“我说的是何宅,小姐你的家啊。”
我的家……
我没想到,徐阿姨这几年一直住在何宅。
我记得在出国前,何宅已经被封了,至今我都没有能力再把它买回来,可如今徐阿姨告诉我,厉鹤泽就是那个买家。
他把何宅买下来了。
何其讽刺。
我还是被徐阿姨拉着去了何宅。
我想严和说的没错,何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至少在外面看着,依旧是一个梦里的堡垒。
只是到底,我没敢靠得太近。
其实我习惯了思维懒惰的,不愿去揣测太多,多了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之后便会乱,乱了,一切就得重来。
至于,厉鹤泽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不愿知道,我只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在本质上是没错的。
所以,我没错。
我匆匆和徐阿姨告别,逃一般走出园区,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故意把头埋得很低。
接着,事故就来了。
我不记得那辆摩托车是怎么从我身边飚过的,只知道它就要往我身上碾过去之时,整个人被扯了一下,继而整个人顺着惯性被甩在地面。
我的头被摔得生疼,但我想被我压在下面的那个人被撞得更加厉害,因为我能听见他隐忍的闷哼声。
我虚虚晃晃地站起来,那个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委实气人。
“你,没事吧?”我伸手去扶他,却被他甩开,“过马路都低着头,你不要命了?”
这声音……
“厉鹤泽?”
最后我也没问他为何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因为脑子一阵昏眩上来,眼前一暗,身子就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
我被送进了医院。
可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从小就是如此。这里空荡荡的白,看起来格外压抑。
“躺下去,别动。”
刚要穿鞋,我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下了一跳,应激性地收回脚,待看清是谁,眼睛也忍不住哀怨,“怎么是你……”
说完我才发现厉鹤泽手臂缠着纱布,隐约想起晕倒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当时我还以为是z,可现实往往就喜欢来这么一个大反差,我不信命运的安排,但抵不住它的捉弄。
知道自己没理了,我索性保持安静。反正他想我乖,那我便乖着。
“起来把粥喝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粥,最后咽了咽口水。
厉鹤泽见我不动,有些不耐烦,“起来喝粥。”
我咬着唇,“你自己让我不动的。”
他先是无语,然后绷不住轻笑,“你会这么听话?”
我:“……”
所以我是喝还是不喝?
“今天的事,谢谢你。”我说完显得有些难为情,又补充道,“我不想欠你的,有什么要求你现在就提出来就是,对了,医药费我来出,你要是想多余的补偿我可以……”
“啰嗦。”他打断我,脸又黑了,“你所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这话说的,“那我就慢慢还。”
况且,他欠我的,我都还没讨回来呢。
这算什么事。
之后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喝我的粥,他看他的资料。
睡到深夜,我突然被噩梦惊醒。
整个人还未缓过来,灯就亮了。
“怎么了?”厉鹤泽走过来,眉宇间藏不住担忧。
我轻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噩梦而已。”
“经常做噩梦?”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偶尔吧。”我翻身下床,他按住我,“你想做什么?”
他那眼神,我竟然看出了紧张?
大概是幻觉吧。
“身上太黏了,我想去洗个澡。”我知道我若不如实交代,他是不会轻易让我走的。
可事实证明,就算是老实交代了,他也不能如我所愿。
他让我好好待着,然后自己出去领了几个女护工进来,说是给我擦拭身体。
我和那几位女护工互相看对眼,有些无奈。
“你让她们出去吧,我只是伤了头,又不是什么大伤,没这么矫情。”
我见厉鹤泽的眼神闪过诧异,很明显的那种。
恍然间,我又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