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应东来送到目的地,我倒头就走了。

刚才他是被我拉下车的,还险些摔了一跤,一并将他那一身不太张扬的魅力值摔落谷底。

我看着车前镜里他那手舞足蹈的模样渐行渐远,忍不住发笑。

若不是方才他想祈求我当他的挡箭牌,我也不会对他这般不客气。

且别说他这副模样人家姑娘还不一定能瞧得上,就算那姑娘对他生了好感留了个一见钟情,那也是她一时没擦亮眼睛。

所以他的这个着急和焦虑,纯粹多余。

而我只是看不惯他一昧自恋到忘我的地步,好生给他提了个醒。

应东来在国外待得久,凭着公子哥的身份和勉强能看得过去的皮囊在那边饱受女孩们欢迎,便以为所有姑娘都会围着他转。殊不知这外国妞和中国女孩也是有区别的。

外国妞儿向来比中国女孩开放,中国女孩面子薄,常以含蓄矜持为首,这中间隔的可不是短短的距离。

如今他回了国,那在国外的受欢迎程度便得打个折扣。

他这个身价,算上五折倒还勉强。

回到公司,我正要去给应向南做个回复,却看见刘秘书一脸黑沉地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

像一个被烤焦了的乌鸦,一路走过,旁人看着还得退避三舍。

我也怕引火上身。

但被烫伤总比被烤熟来得轻,相较之下,我只能先找刘秘书摸摸情况。

他一听我的来意,挥了挥手让我别进去,说他已经提前汇报过。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得紧绷神经。

因为刘秘书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似在看某种猎物。

“小何,听说你和二少爷是好朋友?”他眼睛睁得发亮,还在从我身上搜取光源。

小何?这个称呼……还真别致。

我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刘秘书指了指我的手机,意思不要太明显。

他这么一提醒,我的手机竟还震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竟是应东来发来的胜利表情,还约了我吃饭。话里话外一个意思:他要庆祝单身万岁,我要给他接风洗尘。

这下子,刘秘书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小何,董事长已经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让二少爷在下班前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刘秘书的神情太真挚,我不好拒绝。

他为了表示诚意,还将应东来在相亲时候的表现不分巨细地说了一遍,期间又是叹息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极为丰富。

照他的话说,和应东来相亲的是某一位老总的女儿,有身份有地位,和应东来那是一个门当户对。只是应东来进去没几分钟就把人家小姑娘气得脸蛋扭曲,气质跌底,他也生生被泼了一身水,却乐得像个始作俑者。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他的话,脑子里只飘了这么一个结果:应东来相亲失败。

不禁感慨。就这么一件芝麻小事能让刘秘书做出这么多的丰富神情来,也是本事。

这让我也不得不怀疑应向南的脾气。

按理说,应向南看起来这么温和的人,是不轻易发火的。而刘秘书这副模样,那简直就是在火炉中被蒸了数个时辰的一般,活着出来还得感谢侥幸。

果然,人不可貌相,性不可面相。

应东来定的地方是一家法国餐厅。

中途苏筱打了电话过来,我便也把她给叫上。

苏筱一路风尘仆仆,坐下就拿起桌上的温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落落,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她心情不好,我已经听出来了。又往她被子上倒满水,“要不要再喝一口降降火?”

应东来:“……”

苏筱点头又喝了一口,把杯子重重往桌面一搁,弄出来的动静招引了不少奇怪的眼神。

而她却浑然不知,只管继续抱怨,“落落你不知道,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欺负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我知道她的性子,这个时候不让她说,她也憋不住。

只是对面应东来的眼神像在打量稀奇动物似的一直往苏筱身上瞟,也不是个办法。

我试着提醒苏筱冷静些,示意她旁边还有人在。

可她给了应东来一个眼神之后,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咒人的话,最后缓下气来了,又显得委屈,“从来都是我耍哭别人的,我还没有被人耍过呢。”

我算是听出来了,“所以,你被人耍了?”

“他敢。”苏筱润了润喉,这才解释原委,道,“今天我那亲爸给我安排了相亲,我本来是安排一个姐们先去应急的,没想到那混蛋这么不对付,几下就把人给气跑了。你说,这笔账我找谁算去?”

我看看应东来,应东来也正看着我。

我心想这个事巧合得厉害,就听应东来问道,“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筱。”苏筱说完,大大方方地打量他,“落落,这谁啊?不会就是沈一帆吧?”

“……”我轻咳,“别乱点鸳鸯,沈一帆是我大哥,这是……”

“阿来,这个名字亲切,你可以这么叫我。”应东来打断我,我瞬间看明了一切。

苏筱这脑子也看不明白,就当他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我可告诉你,落落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动不得。”

应东来也起劲儿道,“她名花有主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无辜躺枪,索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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