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长廊,红色的急救灯还亮着。
“你不需要感激我,更何况我也不是想让你感谢我才救周队的。”殷旬坐到她身边,两人间的火药味渐散。
徐恙垂下眼帘看着地面,过来半晌才小声道:“我知道。”
殷旬眼露错愕,陪在她身边。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徐恙立马站了起来。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领头的医生道:“病人手术很成功,但鉴于头部创伤严重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我们也不确定,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徐恙看着周队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脸上表情痛苦。
队友们围了上来,却被护士们隔开:“不要这么多人围上来,病人现在状态刚稳定下来,需要静养,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徐恙站出来:“我。”
“陪护一起走吧。”
周队被送到病房,殷旬也跟了过去,不过护士只允许一个人待在病房,他便守在了门外。
队友在徐恙不在的外面纷纷上前拍了拍殷旬的肩膀:“兄弟,苦了你了!”
还有些队友手握成话筒的样子伸到他面前:“这巴掌绝对的疼,孙警草发表一下获掌感言吧。”
“只能说周芸这母老虎实在难以驾驭。”
“没事兄弟,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殷旬摸了摸还红肿着的侧脸,星眸灿烂,嘴角微扬:“我没事,就是疼了点。”
“真能忍啊,孙博生!就服你!都说好男不和女斗,像周芸这样的恶女你都不斗,你可能说真的很温顺小绵羊了。”
就在这时周芸推门而出:“你们说谁恶女?”
“……”
“不好意思兄弟,先走一步!”
“我们把时间留给你们!好好沟通交流哈!再见!”
见这几个人意见一致地溜走,面对周芸的质问:“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走的这么快?”殷旬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殷旬摸了摸鼻子:“周队没事那我也走了。”他不能戴在这太久,身体里有那些毒贩种入的定位芯片,他必须要快点离开这。
徐恙别扭地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你的脸……”徐恙看着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清晰掌印,自己确实下手重了,需要深刻反省。
殷旬懒懒靠在门旁,歪着头看她:“你现在知道心疼了?”
“你!”
“我什么我?我有说错?”殷旬双眸一弯,笑容比任何时候徐恙看到他本人的笑都要更加夸张。
而这个夸张,肯定是褒义词没跑。
徐恙看着殷旬,又不像看他,总觉得他已经成为了电影里的孙博生,他身上一点殷旬的影子都没有了。
徐恙到底还是不忍心:“我去医生那拿点药。你等我一下。”
殷旬拉住她:“不用,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周队醒来给我抱个平安我才好放心。”殷旬像个大哥哥似地温柔揉了揉徐恙的头发,“知道了吗?”
徐恙把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一把扒了下来,语气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哪。”
他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皱紧眉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救出我哥的,但我听局长说了,你的身体里有……”
殷旬捂住她的嘴:“嘘。”
徐恙睁大眼。
“这是个秘密,希望你能替我保守。”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对手里的触感爱不释手,“我该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徐恙又一次把他的手扒下来,瞪住他,不让他离开半步。
“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粗暴,脾气一点都没变,小姑娘温柔点不好吗?”
徐恙一愣:“我小时候?!我们小时候哪里见过!你给我说清楚!”
“小时候那就是小时候,那时候你这娃娃可臭屁了!”殷旬哈哈大笑起来,“你以前还是个小刺猬头,你哥总把你当弟弟一样使唤。”
“……”他怎么知道她小时候一直留着刺猬头?!她分明就没见过他啊!不对,就算小时候见过他,她也忘了才对。
徐恙正要和殷旬对峙,他噌一下跑出去老远,在楼梯口冲她挥了挥手:“回忆到此为止,别送,走了啊。”
“孙博生!”徐恙跺了跺脚,气的脑袋冒烟。
而躲在楼梯转角的殷旬则满头是汗地跪倒在了地上,黑瞳死死盯着昏暗楼梯间安全通道的绿色小人标志,咬紧牙关,牙齿都被咬出血,血腥味在口中四溢:“不行……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但随后他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地,眼神涣散中他看到了一道逆着光的模糊人影。
那是徐恙刺耳又烦人的声音,却让他觉得那么熟悉温暖,他多想再听她叫他的名字啊——“孙博生!”
“cut!这一段结束!”裴军导演打下板子。
最后徐恙声嘶力竭的呐喊连她自己都感觉快喊破音。
倒在地上的殷旬维持着侧卧的姿势,脸贴着地面快要变型,他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很快有助理围了过来。
徐恙站在距离殷旬不远的楼梯上,看着他布满灰尘的脸,以及上面被她扇的十分明显的赤红色手掌印,愧疚非常。
在楼梯口向他张望,又碍于围着他的人太多,她不敢上前。
裴军导演看着回放,夸赞道:“很真实!这一巴掌!非常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