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雨下的猝不及防,由远及近的雨声闷闷地像是被隔绝在什么东西之外。
头发凌乱的徐恙蜷缩在男人的怀中,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急促地抽泣,边哭边喊着他的名字。
无助而绝望的哭喊,绝不像是演出来的。
既然不是演出来的,那她到底在为什么而哭?
她梦到的是他吗?
“殷旬……殷旬……”
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是想让他怎样……
殷旬低垂着眼帘,目光透过黑暗落在了徐恙的脸上,他抬起手,摸到了她脸上淌着的泪。
手指带着残余的温度,一点一点,浸透进她的皮肤。
他的眉心因为她飓风般疯狂的哭泣而皱了起来,从刚才起,徐恙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任凭他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她根本就没准备睁开眼。
直到半个多小时前,她突然哭起来,他顿时手足无措,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哭的如此惊魂动魄。
剧烈的抽泣使徐恙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叫她毫无反应,没办法只能拍着她的背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
徐恙完全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眼泪越来越泛滥……
外面下的雨和她的眼泪一样,从几个小时前就没有断过。
几小时前得知徐恙失踪了,他和裴军导演带着剧组的人一起在山里找徐恙,大家分头行动,他也确实没有想太多,就这么一个人走出去老远,等反应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雨就下了起来,山里下雨还伴随着起雾,一时间他也被困住,可冥冥之中自己像是被牵引着似得,误打误撞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徐恙。
看到徐恙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那张冻成紫红色的脸,他抱着她用体温温暖她,好在徐恙的脸色恢复了那么一些,紧接着她就莫名其妙地开哭了。
殷旬的手指在她脸上擦了又擦,“徐恙,你再不醒……”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徐恙睁开了眼。
泪眼朦胧的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神里是失魂落魄的茫然,像是经历了绝望的人,她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慢慢的,她的眼神里有了一点点光,她呆滞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徐恙,你掉下山坡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她却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是殷旬的声音。
是活着的殷旬。
那她呢?
也是活着的吗?
“徐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殷旬看出她没再听他说话,以为她摔傻了,眉头皱的更深,“徐恙?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徐恙眼前被眼泪搞的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睛,试图把那些碍事的模糊去掉。等视线稍微清晰了一点,她终于看清了殷旬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血。
他也没有死。
徐恙扑上来,紧紧抱住他。
被突然抱住的殷旬愣住,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儿像是要揉进他怀里似得,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纵使再怎么清心寡欲,他的心还是起了波澜。
“徐恙,我身上湿了……”
徐恙反而更紧地抱住他,用哭哑的声音道:“我不管。”
“徐恙,会感冒的。”
她任性道:“我不管。”
她像是做了个轻飘飘的梦,梦醒了,他还在。
这样就好,是梦就好。
徐恙抱着他又哭又笑,笑着笑着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是幸运的,可再幸运,她也永远见不到梦里的那个殷旬了,因为明白“殷旬”确实不在了,心脏变得空落落的。
和面前这个男人经历了那么多甜腻的瞬间,她甚至都还记得他在床上对她身体的每一寸爱抚和亲吻。
让她怎么面对他……
殷旬看她眼泪控制不住涌出眼眶,语气意外地比平时要温柔许多:“怎么又哭了?”
“我没哭。”徐恙猛地抬手擦掉眼泪,硬是把涌上来的气憋了回去。
“那这是什么。”殷旬长指探过来,在她眼角一揩,“你眼睛下雨?”
他的动作太犯规了。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她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
直到这时候,徐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一个不大的漆黑山洞,只有一盏手电筒的灯打在土墙上,晃着冷色的光。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瓢泼大雨,天空一片漆黑,周围传来昆虫的叫声,让她毛骨悚然。
也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殷旬的外套,而殷旬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
徐恙把自己的脸往殷旬怀里一钻,假装自己隐形了。
“如果你想说,可以说给我听。”殷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想起。
徐恙顿了顿,闷闷回道:“说什么?”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笑了笑:“能让你哭得这么厉害的梦。”
“……”这个男人绝对故意的!徐恙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哭,可殷旬现在很过分她是知道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雨还在下,却慢慢变小了。
徐恙躲在殷旬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便安心了下来。
殷旬的味道和她梦里的味道一样。
徐恙脑子还凌乱着,他没有说话,她便也同样地沉默。
可她不知道的是,抱着自己的男人,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过了很久,徐恙冷静下来,想到殷旬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