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抓住脖子用力按在地上的时候,蜘蛛侠终于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暂时还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敌人——成年男性,身高体壮,力气大得仿佛没上限,靠近后能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硝烟味,下手狠辣招招致命,半点儿不留情,动作灵活诡谲,像幽灵般闪避了每一束蛛丝……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能无缝切换武器,忽然拔枪扫射的时候把蜘蛛侠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能躲开子弹。

“还真有点本事,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

男人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举起枪,他无视了蜘蛛侠的奋力挣扎,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

“……再见,小鬼。”

“咔哒”一声轻响,扳机扣下,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蜘蛛侠紧张到了极点,他面罩上的眼睛睁到最大,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与砰砰的心跳声在寂静幽深的小巷中清晰可闻。

卡壳了吗?男人皱了皱眉,将枪口抬起些许——

一连串透明的泡泡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被风吹散,飘得到处都是。

颈侧微微一凉,锋锐的匕首在月下闪着寒光,悄无声息地贴近,如同死神的亲吻。

暗杀者沉默着一言不发,手上用力,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切下。

男人猛地偏头一躲,松开对蜘蛛侠的钳制,闪电般将手探向身后,准确地捏住暗杀者握刀的手腕,往前一甩把人掼在地上,拖着对方翻滚出去。

骨骼纤细,一掌握紧,身体柔软。

是个女性,男人默默的想。

暗杀者后背着地,却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而且在触地的一瞬间就灵活地弹了起来。被抓住了她也不慌乱,直接松开匕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接稳,顺势刺向男人的胳膊内侧。

男人丢掉了射不出子弹的枪,拔出捆在大腿上的战术刀,以一个非常扭曲的角度架住了暗杀者的武器。

金属相撞,火花迸射,短短一瞬间,男人看清了那把短刀的一角。

刃侧熟悉的花纹令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暗杀者又动了。

她借着匕首下压的力道起跳,柔若无骨的身体贴着男人结实的肩膀滑过,鬼魅般绕到他身后,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将人甩脱之前,拔出了他背着的另一把长刀。

暗杀者抓着刀落在地上,她缓缓站起,将刀虚收在腰侧,摆了个即将拔刀的姿势,全神戒备。

乌云散开一条缝隙,月光落下,勉强照亮了她的半边身影。

女性,身高大约53英尺,黑色长发绑成利索的高马尾,脸上架着副巨大的墨镜,还带了口罩,乍一看包得很严实。

但……

“哼,”男人冷笑一声:“小姐,你竟然还活着,真让人意外。”

艾丽卡声音低沉地叫出了对方的称号:“丧钟。”

蜘蛛侠抓着蛛丝荡过来,落在艾丽卡身侧:“e……你怎么来啦?”

“凯伦告诉我你有危险,”艾丽卡飞快地瞥了蜘蛛侠一眼,确认对方没受伤后收回了目光,继续戒备地盯着丧钟的一举一动,同时问身侧的人:“你答应过我什么?”

“这是意外,”蜘蛛侠小声辩解:“我看到和外星改造武器爆炸时一样的光,这才追过来的,那些人在纽约消失很久了,错过这次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

艾丽卡轻轻叹了口气:“你可真能给我找麻烦。”

之前杀蜘蛛侠不手软的丧钟一反常态,耐心地等艾丽卡和蜘蛛侠交流完毕,这才慢悠悠地说:“大小姐以为你死了,她很伤心……”

“省省吧,”艾丽卡冷漠地打断了丧钟的话:“我一直都很清楚在她心里我是个什么东西,没人会因为碎了一把刀而悲伤。”

“好吧,”丧钟耸耸肩膀:“你说的没错,但小少——”

深红色的能量球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丧钟面前,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能量球爆炸,弥漫的雾气笼罩了丧钟的上半身,他像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往后退,瞪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丧钟昏了过去,摔倒在地。

蜘蛛侠很茫然:“他怎么了?”

“坦白讲我很想杀了他……”艾丽卡将刀远远丢开,并拢手指划出一道空间门。

蜘蛛侠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他抱住艾丽卡的手臂使劲儿摇晃着:“不不不,你等等!”

“……知道你会反对,所以我只消掉了他今晚的记忆。”艾丽卡自嘲地笑了笑,反握住蜘蛛侠的手:“走吧。”

“走?去哪儿?我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呢!我不能放弃!求给我三分钟!”蜘蛛侠蹦跳着被艾丽卡拉向空间门,他很不情愿,试图说服她:“还有内德,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哥谭,我明天还要坐校车回家……”

“这里是哥谭,会有蝙蝠侠来收拾残局的,”艾丽卡被念叨得头疼:“如果这事真的跟我们之前遇到的有关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黑暗骑士的邮件了……”

蜘蛛侠和艾丽卡拉扯着来到空间门前,刚要进去,夜色中忽然闪过一线刺眼的锐光。

艾丽卡目光一沉,按住蜘蛛侠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拽。

深红色的飞镖像轻盈的鸟儿般降落,锐利的翅膀边缘擦过蜘蛛侠的侧脸,带起一阵利风,“叮”地斜切入地面,拦在了两人和空间门之间。

“嗨,伙计们,这么晚了都不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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