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没进一元茶馆,吩咐马车在大街上随意走动。春梅知道他心中郁郁,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抱着他,希望用自己的柔情安慰他,心中却也懵懂,心说这人活着可也真累,明明两个人互有好感,却要因为其它的原因而不能在一起,将来万一……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猛听初更棒子声,和珅从沉静中惊醒,掀开车窗帘子向外观瞧,但见街上行人稀疏,不禁一晒,吩咐道:“去百花楼!”
“少爷,前边不远就是!”春梅见和珅终于振作,欣喜一笑道:“知道你放心不下三爷他们,一直就在这边转悠呢!”
和珅呵呵一笑,接着一皱眉头:“春梅,你说,这百花楼可信不可信呢?现在我有些拿不准了!”
“少爷都说不准,奴就更说不准了。”春梅笑道,一边将和珅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将他又黑又粗的大辫子从胸前拿到他身后,一边道:“依奴说,我看那赛雪儿对少爷好像有点意思,女人啊,一旦把心给了一个男人,就连命都不顾了,所以我觉得,就算那个什么居士有害你之心,那赛雪儿却万不会加害于你。”说着一叹:“有时候奴心里真的惶恐,少爷您戴着这么丑的面具,都能让百花楼里的头牌姑娘对您倾心,雯雯小姐,卿靖小姐,就连夫……”
她忽觉失口,顿时住嘴不说,和珅却在想着百花楼的事情,没有注意,嘻嘻笑道:“丫头又吃醋了——**无情戏子无义,莫看那赛雪儿对我恭恭敬敬,谁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我才不会当真呢!唉,再看看,再看看吧,他们的力量不小,若是真的能为我所用……”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和珅便没有继续往下说,抓着春梅浑圆的肩膀起身下了马车,仰头望天,但见乌云密布,应该出现的满月不见一丝踪迹,眼前倒是一片灯火阑珊,美酒飘香扑鼻,淫词浪曲入耳,凉风飒然,沁人心脾。
这次没有留春梅在车上等待,而是领着她直接从小门进入百花楼,直趋不久前见端木凯的那间密室,尚未推门,房门应声而开,一个黑衣蒙面女子俏然立在门口,一见和珅,急忙躬身行礼,脆生生道:“奴婢百花楼巡风使慕容晴见过少主!”
听声音,和珅便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那夜房顶引开春梅的那个女子,微微点头。
“春梅姐姐,那天夜里小妹多有得罪,请您不要见怪!”慕容晴又冲春梅说道,大眼睛一眨,透出一股俏皮可爱。
“慕容晴?以后我叫你慕容吧,小丫头功夫还不错……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认我家少爷为主,今后好好侍奉还则罢了,若有不轨之心……”说到最后,春梅面露杀机,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些人走了吗?”和珅进房,施然找座位坐了,淡淡的问道。慕容尚不及答话,赛雪儿从暗门里钻了出来,见了和珅与春梅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正要去找少主呢,您就来了。”蹲身一礼,起身道:“那些海匪们快要走了,找不到端木凯,正在那边吵吵呢,我过去应付他们一下。晴儿,你领人去码头,三爷的人已经在那边了,配合他们,等这帮海匪们回去,一个也别放过。监视驿站的人也不要放松,有消息,尽快报告。少主,您就在这里坐等消息,放心,该抓的,一个也跑不了。”
和珅抱定了观察观察百花楼的心思,听着赛雪儿安排,也不插嘴,听她说完,这才缓缓说道:“实话说,我并不相信你们。今天的事情,算是咱们第一次合作,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请少主放心!”赛雪儿与慕容同时躬身,齐声道,起身后再不多言,转身自去忙碌不提。
找不到端木凯,海匪们闹了一阵也就散了,有知道轻重的,跟大家一说,也觉得事情有些变化,不敢在百花楼多做耽搁,出门直奔徐家驿站去寻宋五报信。
“真让杨大哥猜着了,这端木凯果然不是东西!”宋五咬着牙花子狠狠的道,面上的伤疤由于愤怒,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不能再等了,”杨希凡一把推开腻在旁边的女人,霍然起身,面色阴霾,沉声道:“宋当家的,梦凡,你俩赶紧带人去船上取货……”
“可是现在外边还有行人!”杨梦凡打断杨希凡道。
“顾不得了!”舒敬森然道:“万一端木凯跟和珅福康安他们接头,报告了消息,难保他们不找麻烦,幸亏希凡有先见之明,先找了苏州卫所的人,有他们护着,沿途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打紧,去吧!”
听舒敬和杨希凡都这么说,宋五和杨梦凡不敢怠慢,花酒也不吃了,匆匆出门点起兵马,直奔码头而去。马修与琳达本来也要同行,却被宋五以危险为由留了下来。
看着众人远去,舒敬与杨希凡等人也无心再喝花酒,吩咐人撤了席面,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也撵了出去,几个人围桌而坐,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待着宋五与杨梦凡的消息。
马修汉语说的好,也觉的杨希凡与舒敬仪态不凡,很有见地,心里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说些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再问些大清的事情,倒也其乐融融。琳达旁边拄着下巴听着,兴致盎然。
杨希凡却有些心不在焉,斜眼端详琳达一眼,刚才一直没有细看,发现她碧蓝的眼珠子扑闪着,红唇点点,倒是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女人,自己虽没兴趣,不过想起段成功曾经在外边包养过一个胡人女子,心说自己和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