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我听说过,曹雪芹我也知道,听说京城里边那帮子王公贵族们敬他跟敬祖宗仿佛,”段成功不屑的说着,“不就一个写书的么,没落子弟,真有才华,写些经世济国的道理,也让人佩服,一味的风花雪月,纯粹吃饱了撑的,值得趋之若鹜?”说着一顿,问杨希凡道:“你看书多,和珅刚才说的那……小杂种鬼的很,不会无的放矢罢?”
杨希凡面色阴沉似水,从沉思中惊醒,寒声回道:“他说的我还真知道,是这么写的:‘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他这是告诫咱们呢……哼,现在咱们把柄在手,偏就猖狂,他又能如何?”
“狗娘养的,”听杨希凡一解释,段成功恨恨的骂了一句,接着面露疑惑:“那高杞……把柄捏在他手里,不会出岔子吧?这两天我这右眼皮老是跳……”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男人都受不了——高杞拿和珅当朋友,和珅却弄大了卿靖的肚子,姐夫你说,搁在你身上你怎么做?”
“哦?”段成功一怔,忽的笑了,“果然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下我就放心了——能不走还是不走的好,只要和珅不深究,我还做我的同知老爷,至于高杞,他娘的,老子就来个坐山观虎斗,斗死一个少一个。”现在的他对和珅殊无好感,对高家的印象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边兄弟二人议论不提,马车上范雯雯也在问和珅同样的问题,和珅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有空再告诉你,现在啊,咱们还有事要做呢!”
“不是没事了吗?”范雯雯不解的问道,大眼睛眨呀眨的,小嘴儿微张,和珅借着车内挂着的灯笼瞧的清楚,忍不住飞快的探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不等她反应便已坐直身体,带着一丝偷袭得逞的自得笑容,一把抓住范雯雯轻轻打过来的粉拳:
“嘘,有人来了!”
“什么?”范雯雯一愣,侧耳一听,果然听端木凯轻吁一声,便觉马车一停,外边有人说道:“和大人——”却是苏灵河的声音。再看和珅,见他脸上毫无惊讶,顿时明白一定是事先就安排好的,看他起身下车,连忙跟了下去,尚未落地,便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这是一条宽敞的街道,此刻却被无数马匹拥堵的水泄不通。马匹四蹄上用步包着,就连口鼻都被罩着,概因怕其发出声音而已。马背之上个个坐得有人,甲胄在身,全副武装,乃是钦差护卫队的兵士,威风凛凛,一股肃杀扑面而来,让范雯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是要做什么?善宝哥哥的把柄在段成功他们手里捏着,现在……?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惊恐的看向和珅,却见火把跳动不明的光芒下,将他细白的脸晃的明暗不定,根本就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此刻后边的马车也行了过来,范晓彤和慕容下车行了过来,范晓彤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式,只觉心里突突直跳,见现场只有范雯雯一人熟识,下意识的靠了过来,紧挨着后,这才惊魂初定,也将视线投向和珅。
队伍前边,福康安,春梅,苏灵河,齐泰,庄达,范来福都在,赛雪儿一身白衣似雪,也俏然骑在一匹火红的健壮马匹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场中的和珅。
“准备好了吗?”和珅问道,他虽经历不少,不过,今天这样的行动还是第一次亲身策划亲身参与,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才是胡说八道,不过,他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除了福康安和春梅以外,几乎没有人发现他内心中的紧张。
“回大人,段府四周方圆二里之内,我已派兵把守住各处要道,段府之内,准保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苏来福沉声回道。
苏灵河也躬身说道:“兄弟们也都准备好了,火枪弓箭,便是真的碰上高手,百枪齐放,也准保把他打成马蜂窝!”
“甚好,”和珅抿嘴儿一笑,“老范不算,你们跟着我一路南行,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平日里怎么都行,真要办事,便要按我的吩咐,走错一步,老子行军法的时候别怨老子不教而诛!”
熟识和珅的不算,范晓彤和慕容等于其接触并不多的人,素来觉得他尽自骨子里有些傲气,为人却随和的很,偶尔发怒,也是发作一番了事,加之他长相貌美,总觉得他是个十分可爱的年轻人,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狰狞可怖的神色,尤其是那缕淡淡的微笑,看着虽然美丽十分,却又阴森的可怕。
和珅犹未所觉,挥了挥手,“行动!”一声令下,苏灵河等扎的一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很快,就连福康安与庄达都骑马而去,原地只剩赛雪儿与端木凯。
“天圆据点那边如何了?”
“奴婢已经派楼里的兄弟将那里围定了,只等一声令下,就可将其一成擒,”赛雪儿说道,她的消息最是灵通,早就知道天圆教在苏州的据点,不过和珅没问,她也没有主动提起过。直到今天下午,和珅将其叫到范府,这才和盘托出。
说罢她见和珅微微蹙眉,连忙又道:“据手下们汇报,他们的教主舒敬便在段府,那舒敬武功高强,还会邪法,奴婢怕春梅姐姐和慕容不是他的对手,这才……”
“嗯,”和珅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一事,“那戴斗笠的怪男人是谁?”
“哦,应该是天圆教的护法吧,这是个神秘的人,只知道他武功高明,好像不是中原一路,却一直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