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职责其实并不繁重,无非就是乾隆在哪就在他在的外边站岗,每天两个时辰一交班,每隔三天休息一天。除了每天都能看到乾隆以外,这样的工作倒是挺适合善宝。
乾隆平日里其实挺和蔼,并不总是日前善宝见到的那种刻薄狠辣样子,只是每当想到后世关于和珅与乾隆之间的流言,善宝的心中就一阵阵犯猜疑,生怕哪天老家伙兽性大发,将自己拖到寝宫里,对着自己的**……想想都不寒而栗。
不过连续三天站岗之后,乾隆倒是没有这样的表现,除了偶尔经过善宝时说句勉励之语,大多数时间都在批折子,见大臣。史载乾隆勤政,倒也不是虚传。
钮祜禄家的善宝当了御前侍卫,这是所有勋贵子弟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天天伴驾,只要不出大的错漏,熬些个年头,到最后总督一方不敢说,一个二品都统还是稳稳当当到手的。
趋炎附势乃世人本性,这几天善宝家贺客不断,原来跟福康安说好的去看曹雪芹的事情便被耽搁了下来。
这一日是李儒尹家铨行刑之日,全城百姓倒有半数出城去看挖心,红杏母女是当事人,自然也得出城,就连福宝,也请了假,陪着两人,一来照顾她们母女,一来看热闹——倒是看热闹的心更重些,用他的话说,“还没见过活挖人心呢,得长长见识”,伍弥氏听了直念“阿弥陀佛”,善宝却知道和琳未来是出兵放马的将军,听了不过一笑而已。
正好轮休,善宝却没去观刑,一则级别不够,二则那赵得柱的案子毕竟是他亲自揭发,事涉其中,已是出尽了风头,还被特赐了御前侍卫,提前袭了世爵,若再抛头露面,总有卖弄的嫌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昨儿早跟福康安说好了,要去探那病重的曹雪芹,有此良机,自然不能错过。
伍弥氏听善宝不是去看观刑,而是去拜访才子,心中欢喜,叮嘱他出门务必小心之后,这才放他离去。
福康安早就在府门口等的不耐烦了,见了善宝不禁埋怨:“说好的辰初出发,现在都快辰中了,你小子还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善宝见福康安鼻子冻的通红,本想反驳两句,却也不忍心了,心说这小子就好男风这一样不好,对自己倒还不错,便笑了笑:“好三爷,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嘛,您老人家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呢?”
福康安都不知道自己为啥放弃观刑那样的热闹不去瞧而被善宝说服了去看那曹雪芹,更不知道自己为啥大冷天的非跑出府来等候,此刻听善宝说软话,一颗本来狂躁的心瞬间熨帖了不少,脸依旧板着:“不是挺牛么,什么时候学会软话了,爷不吃这一套。”眉眼间却浮上了笑意。
善宝人精一般,插上尾巴就是猴子,最会察言观色,瞧福康安神情,已经知道对方消了气,便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知道知道,咱福三爷是谁啊?走吧,再不走真晚了!”
福康安还真拿善宝没有办法,哭笑不得的上了马,低头见善宝用异样的神情看着自己,叹息一声,不情不愿的往马鞍前挪了挪,将手一伸,“这样行了吧?”
瞅着福康安那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善宝心中得意,拉着福康安的手上了马,忽然觉得马鞍好像比上次坐的时候宽了些,心说这福康安看来是预谋已久啊,嘴里便挖苦道:“说起来还是相爷公子,万岁外甥呢,连匹马都舍不得多牵一匹,我告诉你,出门可别说咱俩认识,我丢不起这人!”
废话,多牵一匹马还会有这共乘的旖旎?福康安心中腹诽,却领教了善宝在这个问题上的坚持与强硬——他早就听说了,善宝当初杀那李银,除了是替红杏出气以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小子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么俊俏的男人,这么火爆的脾气,可惜了!
最开始福康安其实只拿善宝当那普通兔儿爷,不过见他长的漂亮,想要亵玩一番而已,这要搁在别人身上,凭着他与善宝身份的差距,那人还不上杆子上来巴结?
谁知这善宝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如此,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还是如此,这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福康安想要得到的东西,可还没有得不到的呢,莫非就拿不下这小子?
还真就拿不下!
先是当场扫内府大臣英廉的面子,接着通州码头当街杀人,接着敲登闻鼓,接着推辞乾隆的赏赐,听和亲王说,这小子还敢当面叫他荒唐王爷。随着一件件事情的发生,不得不让福康安承认,他是小瞧了善宝了,这哪里是个甘受别人亵玩的小白脸儿,活生生就是个不怕死的混不吝嘛!他还真怕追的急了,惹翻了善宝,逼着这家伙跟自己来个鱼死破。
所以面对善宝的挖苦,他心中有鬼,便不肯反驳,只把身子悄悄的往善宝的怀里缩,心说来硬的不成,老子就跟你死缠烂打,不论如何,也得把你小子拿下。
善宝自然察觉了福康安的动作,不过这样的接触倒在他心里承受范围之内,心说这福康安是个顺毛驴,又是这样的身份,倒不好跟他闹的过僵,便任他往自己身上靠了,还挡风呢。
福康安得了便宜,志得意满,一夹马背,大喝一声:“驾!”枣红马早就等的不耐烦,噗噗的打响鼻,此刻得了主人命令,嘶鸣一声,放开蹄子,载着善宝和福康安往西华门奔去。
据福康安说,曹雪芹住在北京西郊。城中的街道上积雪早就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