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蒙蒙亮,一支十数人的队伍护送两辆马车自安城南门悄然出行。
“小孩儿日后可要参军?继承父业?又或者做个文臣,名扬四海?”司徒祥的声音如同七八月的知了,从未间歇地传入贾赦耳中,令贾赦第一千零一次反省自悔,为何偏偏要与这么一个噪音制造器同行,同行也就罢了,怎么偏偏就与他同车,可气可恨,中午换车时就不该答应他同车。
“回四少,小子姓贾名赦,四少可唤小子贾赦。再则,不管文臣武将,不过是护一方水土,效力于一代君王,小子不求能如父亲先生那般,为天下百姓筹谋,只求能护家人平安,力所能及之处,定当守护一方百姓平安。”贾赦回答的不卑不亢,不愿过多透露与司徒祥。
然而贾赦中规中矩的回答却并未令司徒祥满意,贾赦三岁稚龄,说出的话却令兄长如此重视,可见其有特别之处,那日书房的侃侃而谈足见其见识不凡,虽说有名师相辅,可这小孩身上又总是透着些许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司徒祥轻轻抚着下巴,眼睛盯着贾赦,“我知你叫贾赦,不过你也才三岁,叫你小孩儿是为显示亲切,我可不是谁家小孩都叫小孩儿的。”
贾赦无语,并未感觉到某人所说的亲切,轻蔑倒是满满的,“那先谢过四公子的另眼相待,不过小子到底有名有姓,若是四少嫌叫小子贾赦过于疏离,也可唤小子乳名安哥儿。”
“安哥儿,平平安安,小贾元帅定是很疼你吧。想来你以后定是走文臣的路子了,不会如贾将军般打打杀杀。”司徒祥慢悠悠地道。
贾赦轻笑一声,“四少也不差,吉祥如意,万事顺遂,可见定山王对四少的疼爱。”
听贾赦如此这般不分大小的调侃,司徒祥也没着恼,佯怒道:“小子胆儿挺肥,竟敢这般猜测本少名讳,说吧,想要怎么死?”
贾赦听到司徒祥治罪的话,也不急,慢悠悠道:“温柔乡,英雄冢。四少帮我找到我的温柔乡,便是我命归处。”
司徒祥顿时茶喷了整个车厢,咳嗽连连,“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柔乡,英雄冢,四少帮我找到我的温柔乡,便是我命归处。”
“咳咳,咳咳咳!”司徒祥顿时咳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连随车护卫的陈颇都被惊动,“四少,可是进程太快,身体不适?”
良久,司徒祥平息了气息,狠狠瞪了一眼四头身的贾赦,才扬声道:“无碍,继续前进。”
当车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进时,司徒祥才又出声:“小小年纪,懂什么温柔乡,英雄冢的,他日见到兄长,我倒要请教一番,军师先生就是这般授业的吗?”
贾赦笑笑,“不过玩笑罢了,四少何必当真?师兄拜师与师父时已束发,早已通晓人事,想必先生是有教授的。再则,四少问我怎么死,即给了我选择的权利,若我不好好思考回答,岂不无视四少,对四少不敬?”
司徒祥看着身旁坐着的巧言善辩的小孩,不得不承认他有足够的资本令人对他另眼相待,看来,是不能像哄自家的傻孩子般哄他了。
“既然我大哥是你师兄,那咱就是一家人,我比你大十几岁,就唤你一声安哥儿,何如?”司徒祥认真的看着贾赦,等到贾赦点头,方才继续道:“安哥儿可知我为何前来安城?”
贾赦看看司徒祥,知道他不再将自己当作小毛头,便开口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手里有点儿人头的就占山为王,有些野心的就敢自立为皇,而定山军却是诸多起义军中势力最大,实力最强,自安城一役,定山王更是拿下半壁江山,入主皇都指日可待。想来,四少此次前来,就是为定山王传令与大公子继续北征,早定乾坤。而四少此次回乡,可是为筹集粮草军辎?”
司徒祥眯眼看着贾赦,心下更是感叹兄长给自己出下这般难题:“安哥儿果然是神童,他日定比甘罗出色三分。只是,其中,却有一变数,安哥儿可知是何变数?”
“想来,那个变数除了我,也无其他了。”贾赦毫不犹豫地回道:“小子千里拜师,不为其他,不过是仰慕张家惊世之才,故前来拜师。至于无字天书,不过是奉师命,为其选个有缘人罢了。”
“可你既有不世出的世外高人师父,又何苦再拜军师先生为师?再则,你师傅赠你无字天书,难道你就不是有缘人?若论缘分,你的缘分可不浅,可你偏偏选择大张旗鼓的送与你父亲,这又是为何?”司徒祥索性开门见山,贾赦能力不俗,其师又无从查证,虽目前并无敌意,可终究令人心中难安。
贾赦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方正眼道:“四少爷说了,我师父乃不世出的世外高人。既不世出,定然不会理会世间事。可小子却活在尘世间,所以,为了更好的生活,定是要拜一个世间高人。张先生惊世之才,家风纯正,多有贤臣名士,赦仰慕已久,故前来拜师。至于无字天书,呵,不瞒四少,赦也早已通读多遍,铭记于心,然则不同的缘份就有不同的缘法,故而,赦将其赠予家父,只愿能为定山军献出绵薄之力罢了。”
司徒祥看着贾赦,点点头,“我相信,世外高人向来不理俗世,避世隐居,只是不知安哥儿又是如何拜得高人为师?”
“说来倒也是机缘巧合,去年,我曾偷偷溜出家门,巧遇一乞儿,给了他一个馒头,谁曾想那乞儿竟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