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杜蘅和雀儿领着两兄妹出了酒楼,一路上可把杜蘅愁坏了。
该怎么安置这两兄妹?杜蘅是绞尽了脑汁。
想叫雀儿去赁个院子安顿他们,可少年却拒绝了,执意要带着妹妹跟着杜蘅。
比划道:“小姐去哪,我们就去哪!”那小姑娘也不多话,只牵着哥哥的手,一脸崇拜的看着杜蘅。
杜蘅不由头大,这和自己近卫军中仰慕者的眼神是何其相似。
没法子,只得带着二人从后门回了尚书令府。杜蘅心里想着事情,这一路上竟未发现有暗卫跟踪。
回了尚书令府,命雀儿带他兄妹二人前去梳洗更衣。待二人梳洗完毕,只见那少年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如雕刻般立体的脸庞,只黑瘦些,也是堂堂好相貌。
而那少女虽年幼,但五官精致,可见将来也是个美人胚子。杜蘅心中满意,忙带了二人去紫竹院见老夫人。
彼时,老夫人正在佛堂中念颂金刚经,却见杜蘅领进了两个小孩,不由心中纳闷。
老夫人放下手中经书问道:“不是说病了,不在屋里好生养着,到处乱跑什么!”
杜蘅忙拭泪道:“祖母,这几日病着,夜夜慈母托梦于我。说快到祖母寿辰,要我多做善事为祖母积功德,多得福报。今日病着口中无味,差雀儿去买些果干,就碰到这两孩子被恶人责罚。雀儿不忍,领回来报我,我见这实是老天送我的功德,忙领来见祖母,求祖母允我收留。”
老夫人目光审视兄妹二人,见二人虽体弱,但相貌都颇为出众,稍稍梳洗打扮一下竟也冰雪可人,站在一起如观音菩萨跟前的金童玉女。
老夫人不由柔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二人临行前早得杜蘅嘱咐,不得吐露是北夷贱奴的身份。
于是哥哥忙跪下回到:“给菩萨娘娘磕头,我叫木桶,妹妹英儿,只因家里遭了灾,才流落此地,恶人想拐卖我的妹妹,我不允与他们便用鞭子抽我,菩萨娘娘您看!
说完捋起袖子给老夫人看。只见胳膊上一道道鞭痕,皮肉都翻卷出来,实在惨状惊人。
老夫人听一声“菩萨娘娘”已生几分好感,再见少年身上的伤更是心生怜悯。
于是道:“赶紧的放下袖子,起来吧!”说完示意身后柳妈妈拿金创药来。柳妈妈忙搀起少年,退回后堂,不一会出来递给少年一瓷瓶,少年忙叩谢老夫人。
杜蘅见了不由看了那少年一眼,心道:“呦呵,人材啊!”原来少年并未按杜蘅教得说,只是做得更好。
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示意杜蘅带二人退下,也就是同意收留了。
从老夫人这里过了明路,杜蘅心也安定下来。小女童却不知自己命运已改变,冲杜蘅伸手叫道:“拉姆,抱!”说完“咯咯”笑了。
那少年羞愧地忙拉过自己的妹妹,躲开杜蘅探寻的眼神。
杜蘅笑道:“你读过书,学过东璇文?”少年长睫低垂,微微点头。
杜蘅又道:“你真名叫什么,应该不是北夷普通人家吧?”
少年听了大惊,把妹妹护在身后,目光如恶狼般凶狠。杜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和杜蘅对视一眼立刻跪伏在地。
杜蘅笑道:“这又是怎么了!”少年抬起头来,目光悲切道:“木桶和妹妹是北夷也先族人,木桶在被抓为贱奴前一直在大王子身边伺候,读了些书,也会一点东璇文。”
杜蘅记得《东璇志》中记载,在这个大陆,东璇国的西北面是北夷国。北夷国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但大部分土地都是草原,以游牧为生。国民民风彪悍,少服教化。国主速真正值壮年,自称是“圣人”的传人,一直忙于征战边界、开阔疆土,为人颇有野心。也先是北夷的其中一个部族,占据北夷最大最丰沃的草原,人口众多、牛羊成群,是北夷最强大的一支部落。
“那你是怎么沦为贱奴的?”杜蘅问道。少年抚过额发遮盖的刺青,恨恨得道:“只因妹妹生病,无钱买药,故偷了大王子固伦的金盘,不料却被发现。被大王子捉住暴打了一顿,和妹妹一起被充为贱奴。”
杜蘅凝视少年的双眼笑道:“果真如此!”木桶惊疑不定的看着杜蘅,心中不知漏了什么破绽,咬牙点头应是。杜蘅不再追问,让雀儿领二人且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