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银的到来对于姜千娇来说,顶多就算是随风飘来的一片羽毛而已,无足轻重,压根就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至于秦萧到底去了哪儿,皇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召他进宫,又为什么是薛金银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她都懒得去管了。
人吃饱了就会容易犯困,这一整天的疲累几乎都要把她压垮了,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去沐浴,然后裹上香香软软的小被子,舒舒服服的睡个觉。
春杏拿了软布,轻柔的替泡在热水里的姜千娇擦拭着身体。
娇嫩白皙的肌肤被热气蒸腾出淡淡的粉色,衬着那玉色的脸庞,纤细的脖颈,笔直的锁骨,还有那一路往下优美之极的后背曲线,更显的水中的人儿柔媚娇软,艳若桃夭。
小姐这么美,可惜大好的洞房花烛夜,将军却不在,这门亲事,实在是兆头不大好。
春杏很想叹气,却又怕惹的姜千娇难受,便只得自己忍了下来,装作无事人一般,殷勤的服侍着她出了浴桶,披上素白暗纹的轻薄寝衣,一头如瀑青丝松松垮垮的挽在了脑后,清水芙蓉一般的婉丽脱俗。
姜千娇可没有春杏想的那么多愁善感。
她把自己陷进暖和柔软的被褥里,分外惬意的以手掩口,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好啦,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早点去睡吧,横竖将军不回来,我也不要人伺候,今天晚上你们就不用留在外头耗着值夜了。”
春杏知道她这是好心体谅下人们辛苦的意思,便也不多坚持,答应了一声后就为她放下轻纱帐幔,带了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的烛火吹熄了大半,只余案台前那一对儿臂粗的龙凤红烛还在燃烧摇曳,在昏暗的月色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千娇很快便睡的熟了,头埋在松软的云锦枕头里,露出半边光洁莹润的侧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浅浅珍珠色的微光。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秦萧罕见的系着一个白布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打转儿,像只停不下下来的旋转陀螺似的。
她倚在门边,又是瞧着新鲜又是忍不住笑,故意去逗他。
“将军读过一句诗没有?”
秦萧手里拿着锋利的菜刀,只顾忙活着手里的事,连头都没有抬,随口应了句。
“什么诗?”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姜千娇双眸带着笑意,一闪一闪的亮如星子,俏皮又可爱。
“将军就是诗中所提到的卓文君小姐,甘愿为了我这位夫君洗尽铅华,荆钗布裙的做饭,真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啊。”
秦萧听了这调侃他的戏语,一向冷峻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怒容,反倒还为了应景似的露出一个“温婉柔和”的笑来。
“是吗?那我可要多谢夫君你的夸奖了。”
这刻意掐细的声音让姜千娇冷不防的哆嗦了下,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你还是正常点吧,可别吓死我,我害怕。”
秦萧挑着薄唇,端起手里的盘子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贤良”的令人心慌。
“怕什么,只要你喜欢,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看,这道菜是我特意为你精心烹制的,快来尝尝吧。”
姜千娇觉得他此刻真是怪异的不正常,可看到那被铜罩罩起来的神秘美食,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有些雀跃的问道:“这次做的又是什么好吃的?”
“揭开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秦萧温柔如水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的发腻。
“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千娇越发的期待了,兴奋的就伸出手去,揭盖了那个铜盖。
待看清了里头的东西后,她的双眼却倏地睁大,如遭雷击一般,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满脸的惊恐之色。
盘子里并没有什么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而是孤零零的放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人头血淋淋的,面目已然扭曲到模糊,但姜千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这是自己的父亲,姜如盛的首级。
为什么?
为什么!
她疯了一样的想大叫,可却发现自己压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窒息一般的难受痛苦。
秦萧温和的替她擦去额角的冷汗,覆在她耳边,语气柔情蜜意,却阴森森的令她胆寒。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道菜吗?没关系,那边还有好几道呢,咱们一个一个慢慢看,若是都不喜欢,我就把你这颗头砍下来,好好的熬一锅汤,倒在你坟前如何?”
姜千娇浑身都在颤抖,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
还有好几道?
是谁?
母亲,大哥,还是姜家的族人······
不,不。
这不可能,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娇娇,你躲什么呀?”
秦萧唇边带着一抹冷笑,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她逼近了过来。
“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快过来,到我的怀里来,我会好好疼你的。”
姜千娇抵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已经是退无可退。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呼吸困难。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眼看着秦萧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伸出手来要掐住她纤细柔嫩的小脖子,她全身都不可抑制的剧烈发起抖来,声嘶力竭的终于喊出了声。
“别碰我!”
犹如巨石落了地,睡梦中的姜千娇猛的睁开了双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