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姜千娇心中着急,掀了窗纱问。
有护卫去前面探看了情况回来,低头禀道:“夫人,前头有许多人在聚集,似乎正在往咱们府里头的方向赶去,人太多,连路口都给堵住了。”
“都是些什么人?”姜千娇蹙着细眉问道。
“有不少外乡打扮的人,还有些京城的学子儒生,并一些看热闹的闲汉小民,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怕上百人都不止。”护卫道。
姜千娇捏着窗纱的手指微微一紧。
外乡人?
难道是通州那边过来京城给陈大人喊冤哭告的?
再加上那些儒生学子,他们正是愤世嫉俗,年轻冲动的时候,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便能为民请愿,拨乱反正,青史留名了。
而他们,也是最容易被撺掇被利用的一群人。
古往今来多少政变弹劾,朝局变动,最起初,不都是从学子闹事开始的么?
他们同通州那些外乡人混在一起,还有那些闲汉小民在煽风点火,跑去靖平侯府想干什么,真是不言而喻了。
算算时辰,秦萧估摸着也要从宫中散朝回家了。
这些人还真是会挑好时候,若说背后没有人在筹划算计这一切,她真是死也不信。
“拿了幕篱来,我们下了马车走。”
“这,这,太危险了啊。”春杏忙道:“万一伤着您······”
“那也比干坐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的强。”
姜千娇的口气,破天荒的有些烦躁,与她平日里一贯冷静清醒的情绪有很大的不同。
明明她也明白,这些人动不了秦萧,而且就算她回去了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就是想去同秦萧在一处,似乎这个时候呆在他身边,她这颗烦乱不歇的心,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春杏拗不过她,只得拿了幕篱给她细细的遮了容貌,扶着她下了马车,在侍卫们不引人注目的护送下,沿着街道的一角往那人头攒动的地方走去。
越往前,气氛越是焦灼热烈。
有人在扬手散发写着陈大人绝笔信的纸张和粗布,有人在哭喊六月飞雪,千古奇冤,有人在怒斥世道不公,奸佞当道,更有许多市井百姓们在随泼逐流的瞧热闹。
京城的百姓们可不关心什么冤不冤的,他们只要看到那些当权掌势的达官显贵倒霉出事,心里就会窃喜高兴,暗道一声活该。
这就是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见到高高在上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富贵人摔下泥沼,就会痛快不已,拍手称快,恨不得再上去补上两脚才趁心。
你说什么,他跟我无怨又无仇?那样又怎么样?有钱有势就是他的错!
“大家冷静一下,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到这样,还是不要冲动的好啊。”
一片嘈杂声中,倒是有个与众不同的劝解声音响了起来。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能因为几句道听途说的话,就不由分说逼到人家门口去了,万一是冤枉了别人了呢?”
他的话并没有人理会,相反更有人嫌他啰嗦挡路,随手便是朝他用力一推。
“你若是不敢去,就滚一边呆着,碍什么事?”
他是个文弱书生,本就站的不稳,又被人这么一推,踉跄了几下便摔倒在了路边的一滩污水里,溅了一身的泥点子。
几个闲人更是嘻嘻哈哈的指着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瞧他这蠢样!还学人出头呢,先学走路吧!”
“就是,弱的跟个小鸡仔似的,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他还在这儿逞个屁的强呢!”
书生狼狈的从污水里爬起来,望着自己身上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衣裳,皱了皱眉头,一张颇为秀气端正的脸上却是没什么羞惭恼怒之色,只走到旁边略微人少一点儿的角落,伸手拧起湿透的衣角来。
“给。”
一道轻软如糯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随即有人朝他递过来一张帕子。
“擦擦吧。”
书生自打听到这个声音起,便是身子一僵,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带着幕篱的年轻女子,半响都忘了去接那块递过来的干净帕子。
“你,你是······”
姜千娇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
难道这人还认识她不成?
她带着这长及膝盖的轻纱幕篱,容貌身段俱是看不清楚的,光凭声音,他就能认出自己是谁?
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不对,看他眉眼,倒好像真有一点印象似的······
姜千娇想不起来,也懒得再想,她现在也没工夫和心思在这儿同人攀谈,只不过是刚才看这书生说了两句公道话,才过来给他递个帕子而已。
再说,这帕子也不是她的,是春杏的。
“这个你拿着擦吧。”
她将手中的帕子丢到他怀中,不再多说,转身便欲走。
那个书生直到此时才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瞪大了眼睛,匆匆追了上来,一脸惊喜交加的神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两个月前,也是在这条街上,我们见过的!”
两个月前?
那不是自己还未出嫁的时候?
这条街上见过?
姜千娇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只是还不清晰。
那书生见她停下了脚步,忙又跟着提醒道:“当时我同一个小乞丐被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