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纪冬想起昨日齐王私闯姜府后宅一事来,顿时了然,拱手领命后,带着护卫拖着那奄奄一息的奸细便下去处置。
出院门时,迎面遇上了两个人。
这是一主一仆两个年轻女子,丫鬟扶着腿脚不便的姑娘,一瘸一拐的朝里头走。
“纪大哥?”
那姑娘看见他,寡淡的脸上立刻浮出一抹惊喜的笑意,福身柔柔向他行礼问好。
“许久不见了,这么早就去办差事啊?”
纪冬还未答话,她却一眼看到了他身后那满身血迹的男子,吓的短促的惊叫了一声,偏过了头去不敢看,惊魂未定道:“这,这是怎么了?”
“无事,惩戒犯了错的下人罢了。”
纪冬微微的朝她颌首,言语中有几分客气。
“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跟薛姑娘多聊了,告辞。”
这女子忙让丫鬟扶着她让开路来,行礼作别。
“纪大哥辛苦了,慢走。”
纪冬口中的这位“薛姑娘”,名唤薛金银,年二十,因腿有残疾,至今未曾婚配。
其母钱氏是个寡妇,昔年曾对落难的秦萧有过救命之恩,养过他一些时日,宁王收秦萧为义子之后,感念其恩义,便一并将这寡母孤女带了回去,安置在一处田庄上,让钱氏收租子管佃户,也算是让她们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如今宁王已登基为帝,眼看秦萧成亲在即,便派人将她们母女从江北接了过来,住进了靖平侯府,一为观礼,二为秦萧大婚,府中琐事繁多,让钱氏作为长辈,也好替他操持一二。
钱氏虽是农妇,目不识丁,但管了这么多年的田庄,也颇练出来了些手段和本事,到秦府后十分尽心,一应家务和账目都料理得当,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薛金银自幼跟随母亲身边,耳熏目染,对看账本做家务也十分的感兴趣,倒是普通女子喜欢的梳妆打扮,游园看戏等消遣,她一个也不沾。
“秦哥哥。”
薛金银进的院来,见立于台阶上的秦萧眉目深邃,身姿飒然,如天神临世般俊美无俦,脸上顿时有些滚烫了起来,又怕被秦萧发觉,赶紧低下了头。
秦萧瞥了她一眼,神色无波,淡淡道:“何事?”
这淡漠清冷的声音落在薛金银的耳朵里,却是让她的一张脸更红了几分,勾着头轻声细语道:“我娘听说秦哥哥前日有些咳嗽,所以就炖了银耳雪梨羹,让我给你送过来。”
说着她似是鼓起了丝勇气,抬起了头,接过丫鬟手里的白瓷盅,望向秦萧,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里带了些期待的神色。
“秦哥哥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先趁热尝尝这雪梨羹?我进屋给你盛一碗······”
话未说完便被秦萧打断了。
“不必了。”
他冷淡的拒绝。
“早饭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不喜甜食,钱老夫人的心意我领了,这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
薛金银刚要迈出去的腿尴尬的僵在了那里,脸上的红晕也褪的一干二净,见秦萧冷冷淡淡的样子,眼神黯然了下来,勉强笑了笑,点头应道:“好,既是秦哥哥不喜欢甜食,那我下次做别的送来。”
“薛姑娘。”
秦萧站在那儿没动,语气淡然中带着几分疏离。
“你与钱老夫人是陛下请来的客人,我自然是以礼相待,不会怠慢,像诸如此类端汤送水这样的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况且京城不比乡下规矩散漫,薛姑娘云英未嫁,轻易还是不要同我这外男见面为好。”
秦萧说一句,薛金银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说完,她已是毫无血色,面如金纸一般。
“秦哥哥,你,你真要同我生疏至此吗?”
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小时候的事,你难道都忘了······”
看见她的眼泪,秦萧的脸上并无动容之色,反倒是微微蹙了下眉,还未启唇开口,庭院外又脚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护卫,手里捧着个朱红漆盒,向秦萧行礼禀报。
“主子,姜府派人送来这个食盒,说是姜大小姐亲手做的点心,请您品尝。”
薛金银见有人进来,慌忙避过身去,拿了帕子擦眼泪,却在听到“姜大小姐”几个字时,手不由自主的一用力,攥紧了帕子,抬眼朝那边看了过去。
姜府的大小姐,就是那个即将嫁给秦哥哥的人吧?
她看着护卫手中那描金雕花的漂亮漆盒,默默的咬了咬唇,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朴实无华的白瓷盅塞给了身后的丫鬟。
连个装点心的盒子都要用这般精致华丽的,果然是娇生惯养的京城贵女,挥金如土,不知节俭。
秦萧的目光落在护卫捧上来的那个食盒上面,脸上已不复刚才的漠然,凤眸中染上了几分愉悦之色。
“打开。”
“是。”
随着护卫的动作,食盒的盖子被揭开,露出里头拿缠丝玛瑙碟子精心盛放蒸蜜枣卷来。
那盒子分两层,上层装点心,下层则装着一个放满火炭的小铜炉,用来保温,所以就算姜府离这儿隔了好几条街那么远,这蜜枣卷拿出来时,仍是热气腾腾,甜香扑鼻,让人一闻便极有食欲。
好精巧的心思。
秦萧细薄的嘴唇微微向上挑了挑,拈了一块点心打量了下,另一只手打开了碟子旁放着的一张洒金花笺。
上头写着一行字,笔迹秀丽娇美,字如其人。
“礼尚往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