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姜千娇倚在玫瑰花纹的靠枕里,伸手满足的摸了摸她再一次吃的溜圆的小肚子。
她都记不清吃了多少种花样各异的点心了,反正那案台上摆着的所有蒸笼,她全都打开尝了个遍。
火腿酥酪,甜椒馅饼,樱桃酒酿丸子,翡翠芹香虾饺······
每一道都是鲜香扑鼻,色味俱佳,光是看着闻闻味道,就已经是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姜千娇真觉得这不能怪她定力不足。
谁若在尝过了一口这里的美味后,还能做到立马收筷子不吃,那她真是要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反正她是做不到。
怎么就能好吃到这个地步呢?
秦萧这些年在外头行军打仗,看的不是兵法布阵图,是菜谱调料书吧!
正当她齿颊留香的回味之时,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外头熙熙攘攘的,伴随着些呵斥吵闹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姜千娇从靠枕上支起身子来,软软的向窗外问道。
春杏是个爱瞧热闹的,早跑到前头看了一圈儿回来,隔着车窗回姜千娇的话。
“小姐,好像是孙家小姐的马车撞了个小乞丐,不肯赔礼,有个书生便站出来打抱不平拦着车不让走,一定要给个说法,两方各不相让,眼看着孙家的那些下人们就要动手打人了。”
孙家小姐?
又是那个孙鹤芳?
姜千娇略有些头疼。
原以为被从宫宴上赶出去丢了丑之后,这孙鹤芳多少得夹起尾巴做人,不会像以前那般的骄横刁蛮了,却不成想她倒是半点不收敛,光天化日的就敢在京城大街上纵仆伤人。
这一闹下去,又不知得耽搁多久。
姜千娇方才吃的心满意足,这会子就想着快点回家舒舒服服睡个午觉,才不愿意被堵在这里,又热又闷的听外头的吵闹声。
“把锥帽拿给我。”她吩咐春杏道。
“小姐,您也要去瞧瞧啊?”春杏忙道:“外头人多,孙小姐脾气又不好,仔细冲撞了您。”
“无妨。”
姜千娇理了理衣襟,染着蔻色的漂亮指甲滑在烟霞色的料子上,艳如桃李一般。
“谁冲撞谁,还不一定呢。”
孙家的马车前,已是乱糟糟的闹成了一片。
下人们正教训那不长眼的书生,拳打脚踢的喝骂不停,偏那书生也颇有些傲骨,将那受伤的小乞丐护在怀中,任凭怎么打骂,就是不肯退让。
周围也有许多人看不过眼,虽不敢过来管闲事,但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小声抱怨着孙家的跋扈霸道。
孙鹤芳原本是坐在车里并未出来的,只是外头半天解决不了,闲言碎语又飘了过来,传进了她的耳朵,让她本就烦闷无比的心情更加的暴躁了起来。
“一群废物!”
她猛的掀开车帘,对着下人们不耐烦的呵斥道:“跟这个无赖纠缠什么?直接抬起来扔到路边去!他再敢阻拦,就打断他的腿,送进京兆府去,告他一个讹诈之罪!”
孙家的下人们见小姐发了话,自是照办,立刻应了声,七手八脚的就要架起那书生和小乞丐,丢到一边去。
“住手。”
蓦地有娇娇软软的一句声音传来,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孙鹤芳的眉头一皱,待看见那带着锥帽走上前的窈窕女子时,脸上顿时忿然作色。
虽看不清容貌,可凭着声音和身段,化作灰她也认得出这是谁。
姜!千!娇!
“又是你!”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孙鹤芳怒火中烧的看着眼前娉娉婷婷宛如凌波仙子的美人儿,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就因为这姜千娇多管闲事,让自己在宫中的赏花宴上受尽羞辱,出了大丑,不仅做不成齐王妃,连以前有意向她求亲的世家子弟们现在也都退避三舍,那些总是围在她身边奉承讨好的各家女孩子们也全没了踪影。
现在的她,已经从之前高不可攀的侯门贵女,沦落到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一个笑话了。
这一切,可都是拜这个可恶之极的姜千娇所赐!
“对啊,又是我。”
姜千娇隔着锥帽的薄纱看她,轻启朱唇,声音软糯清润却暗含讽意。
“我也不想看见你,奈何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还偏偏老是在做些无聊的蠢事,真是让人厌烦透了。”
“你说什么?”
孙鹤芳气的脸色发青,伸了根手指头指向她,咬牙道:“你别以为勾搭上了大靠山,就可以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来欺辱我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你当真惹急了我,我就······”
“你就怎样?”
姜千娇挑眉,忽而轻轻笑了声。
“孙丑儿,说你蠢还真是没白冤枉了你,你既是知道我背后有大靠山,还敢在这儿对我指着鼻子撂狠话?你是不是觉得,你父亲会为了你这个没脑子的女儿,连他的官职和前程都不在乎了?”
孙鹤芳指着姜千娇的那只手,顿时僵硬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如今秦萧可是权倾朝野,是陛下面前数一数二的红人,父亲上杆子去溜须拍马奉承讨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了她这个没用的女儿去得罪他呢?
刚才她是因为怒火攻心,气昏了头才说出那些话,可这会子被姜千娇一点破,她因为后怕,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父亲本就为了宫宴落选的事,对她冷落了许久,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