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众生听着,汝等违背契约,滋生战事,吾奉天帝之命,前来讨伐。”
“杀!杀!杀!”
云端之上,厚重如漆烟墨的玄色战袍,就像一滴浓到透骨的墨汁溅在最纯白的极地之雪上,以最快的速度吸收扩散,最后竟成了一朵肆意怒放的玄色花,极端而醒目。
就在这份极致到极端的醒目中,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一双好似装下了整个星辰,浩瀚如深海的凤眼,一个无与伦比的英冠神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身后是蓄势待发的天兵天将,一个个剑拔弩张,凶神恶煞,唯独他的身上既无杀生戾气,也无嗜血狂性。
“殿下,请下令。”
白色铠甲的天将,气宇轩昂,跪求先锋令。
被称作殿下的绝美神君最后凝视了一眼那片绚丽多彩之地,手臂一挥,墨袍起舞,鸣鼓呐喊,战事开始。
一眼之隔,断崖之巅,红裙飘飞之中,一个娇俏的身影纹丝不动,只见她黑丝裹面,仅露出一双比水更柔和的眸子,便让人乱了心神。
唯一能辨别她身份的妖神之印好似刚刚嗜完血般,在她的额心间璀璨绽放。
六界曾有传闻,百花上神一抹笑,可让天地增色;妖神眼中一滴泪,却令万物动容。
说的正是这妖神绝世之容。
“王,天界已发动攻势。”
一道紫色身影快速跳到这红衫女子脚下:“请王下令迎战。”
“妖界众生听令,杀!”
冷冽之音,肃肃落下,十万天兵,五万妖军,明知毫无胜算,也要拼死一搏,为的,只是一段不被允许的宿命之爱。
劫难当头,那朵绮丽的额心物散发出绝望的呐喊,带着为情痴迷的妖神劈开大军,冲到了最前端。
不过一日光景。
曾经的琼楼玉宇,曾经的山川河秀,曾经的生灵百态,曾经的极乐之地,只剩眼前这百物皆非之残貌。
从血海之中走来的男子,战袍完好无损,完美到极致的面庞光洁如初,唯有那双缺失温度的星辰之眼,犹如暗夜下的深海,暗潮涌动,杀戮满满。
“汝是谁?”
隔着面纱,妖神问道。
“天族皇子——苍旻。”
神君冷冷回答,却不见妖神面纱之下,突然露出一抹绝杀之笑:“吾记下了。”
说罢,渐闭双目,朱唇微启,等到她周身发生变化之时,苍旻才意识到,妖神在自灭元神。
顷刻之间,妖界万物皆像被抽空灵力与生命力般,仅剩一具躯壳,杵立原地,没有任何弹动。
怪异之兆仍在继续,广袤大地慢慢释放出一层白雾,将地表一切悉数霜冻,慢慢的,白雾凝结成冰,眨眼之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表向四周、向上疯狂扩张,所遇之物皆在被其触及那刻冰冻囚困,无一幸免。
苍旻见此,利剑一挥,带着侥幸逃脱的天兵,飞至半空。
回头再看,整个妖界已被彻底冰封。
正在奔走的野兽,鲜血流到一半的妖兵,被压垮的树枝,还有风吹起飘至半空的衣角、发丝、花瓣、落叶皆以他们最后所呈现的姿态冰冻。
就像做了一半的事,被突然定住了般,蹊跷得很。
先锋天将满眼焦虑:“殿下,妖神的额心物还未取回,只怕天帝要怪责。”
苍旻望了一眼冰封下的残垣断壁,冷道:“她自灭元神,灰烬而去,那额心物恐是一道毁了,如何取回?”
“可是……”
“我会向父君禀明一切,传令,撤。”
“是。”
浩浩荡荡而来,浩浩荡荡而去,来时一切繁花似锦,去时只剩面目全非。
这就是战争。
半月之后,被天界视为禁地的妖界上空,一只凤凰破云而出,落地之时,竟成一绝世美男子。
见到这满目疮痍,冰封不解的妖界,凤凰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当初劝你绝情断爱,奈何你执迷不悟,唉……”
说罢,欲拂袖而去,却见冰冻地脚细缝内,闪过一抹绿色。略感奇怪,口念术语,施法拾来一看,竟是一株未成形的鸢尾花。
想到那位芳华绝代之人的额心物。
凤凰喃喃自语:“也算是缘分。”
说罢,便将此物收入袖中,幻做凤凰,又飞走了。
同是这日,天族皇子苍旻因剿灭妖族有功,被册立为太子。此刻天庭鹤鸣高歌,众神恭贺,一派喜气。
已接受历练,成功摘得圣颜果的苍旻,正在进行最后一道程序——沐浴焚香、更换太子华服。
“太子殿下,天后娘娘已品尝完圣颜果,请殿下即刻去大殿,接受众仙家朝贺。”
一粉衣仙婢跪拜在地,送来旨意。
苍旻平静无喜色,只道:“走吧。”
内务仙官皋月受命清点太子受封之礼,送至云澜阁外后,便打道回府。
护送之责,由武官葭月,文官陬月担任,两位仙官一左一右紧跟苍旻,前往大殿。
待脚步声略渐稀薄,低头跪在云澜阁内的粉衣仙婢这才慢慢抬起头,却见满脸绯红,眼冒桃花,紧盯那抹玄色消失的方向,花痴自语:“能够伺候如此漂亮的主上,小桃真是太幸运了。”
好巧不巧,此话正入了皋月的耳,惹得他在殿外摇头晃脑:“天庭里,又多一痴心泪眼仙婢啰。”
无怪皋月如此习以为常。
苍旻生得美,美过一众神女,早已是仙尽皆知。
听闻,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但凡见过其真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