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新来乍到,想打听打听一下行情,这货,为何如此惊恐的望着我?
“俊俏郎君为何这般惊恐?”
我蹡蹡又道,但见这妖兽惊恐已从眼中蔓延至面部,嘴唇哆哆嗦嗦:“你……你……”
这般惊恐好似在哪见过。
我闭上双目默了默神,灵光一闪,记起来了,笑容可掬再与那妖兽点拨道:“难道此地也忌讳龙阳之好?”
并未他反驳,那便就是了。
我退后一步保持君子之距,正儿八经道:“失误呀失误,小夭绝非好那等事之辈,这位兽友无须恐慌。”
我这一劝,效果惊人,眼见他的“恐慌”回去了,却又不小心冲出来一个叫“激动”的家伙,这就让我看不下去了:“兽友,你这般容貌实在不宜过分激动,否则,小夭就不得不在‘丑陋’之后加上一个‘不堪’了。”
他木了木,斗大的眼珠子就似被闲置的木鱼棒槌一般。
无神,还是无神。
我于心不忍绞着衣角巴结:“凡人常常揶揄讥讽:丑人多作怪。现下看来,你这弹丸之地的妖兽,长的竟是凡人心性,佩服佩服。”
他哈了一口气,伸出一根酷似竹叶枝节那般细小的手指戳了戳我的盛世美颜。
我便糊涂得紧:这到底是好龙阳还是不好呀?
只得苦笑一声:“好看吧,此乃天界星君老儿费去一脑门的汗才得到的皮囊,但小夭有言在先,皮囊再好,也不做龙阳之好。兽友若是戳完了,就莫要再动其他心思。”
他一怔,大抵是在琢磨其他心思到底是动呢,还是不动。
我笑笑:“外表这个东西……啊,痛痛痛!”
木鱼棒槌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痴心疯,好端端的突然揪起我脸皮撕扯,口中还惊呼:“真的?”
我气愤难耐,打掉他爪子,白了一眼:“现在六界盛行天然美,谁还去填料充气。”
他便似受了刺激,五官曲扭外加一个浑身痉挛,我揉着脸蛋安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既有凡人心性,更是如此,兽友若是能告知小夭此乃何处,小夭定让你也拥有这般的貌美如花。”
“好丑呀!”
一声怒吼,木鱼棒槌就跟屁股着了火般唆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怔怔杵在原地,这便就是老生常谈的拉仇恨吧。
蹡蹡又是一笑:丑?
我丑吗?
“丑!”
“好丑!”
不知何时,身边已聚集不少妖兽,个个出言不逊。
“简直就是丑陋无比的丑!”
我咽了口口水:这是个甚么情况?
面相如此丑陋的妖兽真的是在对我群起而攻之?
“天啦,我的眼睛,竟被丑瞎了!”
我横过去一看,比欲哭无泪还欲哭无泪,什么叫被丑瞎,这位兽兄你手里明明就举着一块“盲眼算命”的旗子。
“孩子~”
天籁之音呀。
我一个激灵,总算还有明事理的妖兽。
转头寻来声音主人,果然是慈眉善目纯良之辈,感激涕零的话还未出口,她蹡蹡又来一句:“你丑成这样没关系,但你跑出来玷污大伙的眼珠子,便无关美丑,而是缺德!”
晴天霹雳呀晴天霹雳!
我抖抖索索违心举起衣袖蒙住我这张能丑瞎旁人双目的脸,在谩骂中拼死冲出重围,逃至一不甚起眼的角落躲起来理头绪。
我不是已经葬身兽腹,为何眼前地界竟如天庭那般辽阔?
为何熙熙攘攘兽来兽往的热闹劲能与人界不相伯仲?
我左思右想左想右思终是一口叹息:今日不宜动脑,还是找个明白的直接问清楚罢。
古语有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竟然此处以丑为美,那我入乡随俗便是。
随手掬了一捧污泥,闭上气息,蹭蹭两下便涂得满脸皆不落。末了,还不忘将手上余污揩于身上,坏了这身淡雅脱俗之色。
哈了口气幻出一镜子,点头赞道:的确是丑不堪言。
这便放下心来,走出暗处,果然再无妖兽对我指指点点。
正欲再找一只兽友搭讪搭讪,却有主动送上门者。
“你,本地妖兽?”
我半眯了眼将它拿来打上一量,黑乎乎脏兮兮捆了几身厚重兽衣,令我这火眼金睛也难猜度它胀鼓鼓的肚腩到底是真还是假。容貌嘛,我将眼睛往上移了移,棱角长势略有不同,但也逃不出“丑陋不堪”这个尺度。
他点点头,我欲再问,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作响,赶紧用手拍拍它:“肚子呀肚子,你这不分场合闹饥荒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若你不愿与饥饿将就一辈子,那便乖乖莫再叫唤,好生祈祷眼前妖兽面恶心善,肯为我们指引方向,主子我才可寻了酒足饭饱之地伺候你不是?”
对面妖兽听得噗嗤一声,笑容展露,我也是大喜,再拍拍它道:“你这肚子日后只怕是可剥离了小夭独自去成仙的,不但有主见,还比凤凰的灵力更能让小夭得偿所愿。”
妖兽笑得愈发欢脱,竟还脱下身上的一层兽衣披于我身。
看来是可让我询问之辈。
赶紧问了一句:“此乃……人界?”
他摇摇头。
我想也不是。
“天界?”
他摇摇头。
瞧着也不像。
“畜生界?”
他这头便摇得如拨浪鼓般。
万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