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气势大涨:“白日里你是不是承认你吃醋啦?”
凤凰讶讶无语,大约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便叹了一气,天庭的聘礼果然不好得,少不得又费去一番口舌,帮着他还原始末。
临了,我怕他在我真挚的目光下自惭形秽,又甚是体贴的垂下眼来盯着地上的鹅卵石不去望他:“凤煜呀,小夭这七百年灵力虽是真的不见有过长进,但于只言片语里寻觅情爱这等本领可不比那些专写折子戏的匠人们逊色半分。”
“适才夜黑露重,小夭是未听出一个子丑卯寅来,但你大可安心,苍旻的心意小夭已帮你探过,他待你的情意,不比那牛郎待织女少,精卫待大海浅……”
“精卫填海,那不是恨吗?”
咦~还晓得在鸡蛋里挑骨头,软话里挑刺了,看来凤凰是破罐子破摔,不再避讳我啦。
大喜大喜。
我乖乖巧巧抬起头来,闪着激动的老泪花与他说道:“是是是,怪小夭一时忘了形,打错了比方,找错了对象,但你与苍旻情比金坚,这么点不是瑕疵的瑕疵,绝不足以撼动你们的海誓山盟。”顿了顿,又心虚讨饶:“口误而已,口误而已,算不得数的。”
凤凰沉下脸去,黑玉般乌溜的眼珠子少了火气,便是很好的融入这夜色了,令我难辨其神,多情的手指头敲了敲从他跟前飞过的一只萤火,吓得那小东西嗖的一声便逃之夭夭。
哎呦呦,我的凤凰吖,你就不能温柔以待吗?
谈情说爱的年纪,温顺一点,才能惹人怜惜。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此说来~”凤凰浅了浅,眼尾暗了暗:“我在小夭眼中,吃的,是太子殿下的醋?”
这等事尔~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何苦这般直言不讳的挑明了问?
我忍住笑:“此事~此事~凤煜心知肚明,甚好。”
凤凰适才那只赶走萤火的手微微颤了颤,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又与我凑近了几分:“甚好?”
我嗯嗯点了点头,他再问:“那你又是如何确定太子殿下对我的心意?”
吖,这马脚露得也太快了点吧?
但,羡煞旁人矣,羡煞小夭也。
我不知死活的欢悦起来:“自然是与你一般,吃醋啰呗。”
“是吗?”凤凰冷哼一声,“那你倒是与我讲讲,他是如何个吃醋法?”
还说不动心?还说不动情?
这亟不可待的模样又作何解?
我清清嗓子,将天上人间所闻所见一五一十全与他细说了一遍。
“如何?是不是心潮澎湃得很呀?”
“确实!”
凤凰咬牙切齿道,死灰死灰的脸回了一点血色,多情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喃喃道:“如此,如此……倒也公平。”
我就晓得~我就晓得~
凤凰这厮心心念念过不去的坎总归是“公平”二字,说来说去,还是不想做新娘。
我叹了一气,望着凤凰那张寡淡寡淡的脸,很是不明了,你既如此忌讳做新娘,那要何苦要选只求龙阳之好的苍旻做心上人?
急煞我也。
扯了扯凤凰的袖角,他皱了皱眉,似是情愿又似不情愿,略略弯下腰来,我便依过去一分,不论交情只谈事实。
“凤煜,你虽贵为上神,又珍稀独存,但俗语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何况,你家苍旻……”
“我家苍旻?”
若按礼数来讲,现在就这般称呼,的确为时过早。
我又咳了咳,立马纠正道:“何况苍旻并非一般小官小吏,若说是我们凤凰山高攀,也不算过分。”
说完,我冲凤凰炸了眨眼,潜台词是,言下之意你懂得哦。
他却只是阖了一阖,泛泛淡淡:“所以呢?”
“所以……”我迟了迟,为何非要弄得这般难以启齿,“所以,凤凰就依了苍旻,做新娘……也是……极好。”
便是这句话说完,凤凰的脸绿了又绿,而后,更绿。我很是无解,若说凤凰性子拗吧,那也是有的,比如萱草进门这般久,饶是不肯给他名分,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若说凤凰性子柔吧,那也是数不胜数比比皆是。
是以,他这不恼不怒,直接甩了袖子不与我再知会一声,怏怏回了后院,此乃真是头回。
我放心不下,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凤煜,此事~此事皆小夭一人揣测,做不得数的。”
“凤煜~未到瓜熟蒂落尘埃落地之时,一切皆有可能,你现在忧心忡忡,为时过早。”
“凤凰呀,你气归气,切勿因此而惹恼了苍旻,害我空欢喜一场……那,那便真是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嘭”
凤凰就这般将我拒之在了门外。
孺子不可教也,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好在这被狗啃得七零八落的夜不多时后渐渐褪了浓墨,正是丁栾石的方位泛起了微微的白,清风拂面只是轻风,蜷缩在八仙桌底下的萱草摒弃一夜的醉生梦死,迷迷糊糊便是醒了。
“小夭~小夭~你快与萱草好生讲讲,萱草到底是如何冲撞的上神~”
唉~我将这株胆小怕事的忘忧草往眼里颠了一簸,郁结,郁结于心呐!
“萱草,莫哭啦~”
“你说得倒是轻巧~”越要他莫哭,他便是越要敞开了嘴的大哭:“上神~上神~闭门不见……”他一耸一耸,语气便跟着断断续续起来:“定是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