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皋月饶嫌不足,威严赫赫训斥着:“在皋月面前失言,实乃小事,还请切记,勿要在殿下、旁人面前这般失言,毕竟她……”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
我闭住呼吸唯恐错漏一字,手肘却被人捏了捏,回首一瞧,陬月仙官?
只见他唇齿蠕动,怕是念了一诀,便是青烟袅袅,再看我与他已回到适才闲谈之地。
古怪,古怪得很。
我盯着他,他却四两清风,闲言淡语道:“瞧瞧,这便就是隔墙有耳。”
服了服了。
我叹了口气,他继续清风拂面,一脸平和:“小夭仙子,可愿随陬月一起去见见你的新衣裳。”
我讪讪一笑:“罢了罢了,小夭还是先与苍旻言谢,否则,若再撞上皋月仙官与云絮仙子密语,岂不又要惹陬月仙官心乱?”
这便辞了陬月,往东厢房反方向而去。
书房内静寂无声,我以是无人,推门入内一看,苍旻正坐于案前,一脸的愁容惨淡。
见到我来,愁绪尽褪,淡淡道:“过来。”
我移步上前,他指了指案前的砚台:“研磨。”
早知如此,何必走这一遭?
晦气,晦气。
忍气吞声低下头去,依言而行,待到砚台墨汁饱满,方停下手来,睥了苍旻一睨,不想,他也正睨着我,吓得我赶紧低眉顺眼不敢再睨他,如此这般又过去约莫半盏茶功夫,我方悄悄抬起头来,他竟还在睨着我。
便咳了咳:“苍旻为何对小夭虎视眈眈?”
他略略一沉吟,道:“小夭学问,当真乃凤煜上神亲授?”
我颔首作答:“当真不假。”
“那~”他扶了扶额前新有的一线褶皱:“上神可教过你何谓虎视眈眈?”
这个嘛~
我冥思苦想一番后:“怕是忘了与小夭细说。”
便见他倒吸一口寒气:“既未细说,那便是不知。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日后你还是莫要再用的好。”
我吐了吐舌头:“小夭是否又将张冠与李戴弄混了?”
他一个失笑:“这又是谁教你的?”
我洋洋得意眯去半眼:“此乃小夭独创。”
“想来也是如此。”说完,他淡淡然,道:“过来。”
我不解其意,挨过去半分,他不甚满意:“过来。”
便再挨过去半分,他尤嫌不足:“过来。”
我拘了拘,挪去一分,他眉毛拧了拧,我便是苦不堪言,书案虽宏伟,可它终究只是一张书案,再这般“过来”“过来”,怕是要坐与他身上的~
叹了一气,转身绕去另一方案角。这便触了他的逆鳞,腾的一声,径直走来,我正费解,他已拉住我的手,牵我同至他那方大椅之前,捻来一支笔于我,尔后再将我握笔之手囊入掌心,前胸紧贴我后背,轻轻道:“我教你。”
嗯?
还未反应,他已带着我在案台铺开的白纸上一笔一划,细细勾勒。
这几个字我是有学过,也曾练写几次,虽不成名家大流,倒自有一份隽秀小字风韵。只是今日,不知何为,总有脑子记不事,手握不动笔之虚脱。全身上下尚还可呼吸且是活的器官皆被身后之人牵绊着,乱糟糟的。
俗语有云,字如其人,人如其字。
今日倒诠释得十分妥帖。
我嫌弃的睨了一眼:“此字,算苍旻,还是算小夭?”
身后人呼来两口热气:“算你将我带偏的。”
我瘪了瘪嘴:“苍旻若说算,那便算吧。”
身后语气腻人:“你今日倒是乖巧。”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然要乖巧。
笑道:“苍旻可还有字要教小夭?”
身后哦了一声,似是在说,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我干干一笑:“小夭手酸得紧。”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苍旻便从我后背来到身侧,将我适才握笔的手放入手心轻轻揉了揉,揶揄道:“难怪学问如此不通。”
我脸红了红,他瞄来一眼,大有饶过我的意思:“来找我,可是有事?”
我卸下一口气,这才落落大方迎上他的目光,浅浅一问:“听陬月仙官说,苍旻让云絮仙子与我做了一身衣裳?”
“可还中意?”
我定定望着他,这般语气,这般神色,和颜悦色得很,头脑一热,蹡蹡问道:“苍旻曾也给旁人做过衣裳,不知是哪位星君如此幸运?”
他抿了抿嘴:“为何是星君?”
我施施然一笑:“龙阳之好者,慕的自然是星君。”
他讶然不已:“龙阳之好?”
我点点头:“苍旻爱慕凤凰,凤凰倾心苍旻,不是龙阳之好,是什么?”
那一池的笑靥如花,那一弯的笑眼如辉,如同受了惊的鸟四处逃窜直至消散在苍白的天际,留下死一般的寂静才罢休。
我瞧着有点不对,咽了口口水:“苍旻大可放心,凤凰待你是有情的,今日种种,不过是他一时未想明白,深知容貌比不得苍旻,故而不舍做苍旻娘子,更乐意当苍旻郎君,才会置气不上天庭赴宴。”
许是听不得凤凰在置气这般话,苍旻的脸越听越难看,我赶紧峰回路转,将话说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苍旻莫要慌,莫要急,此乃皆是小事,小事一桩。待小夭回到凤凰山,与他絮叨絮叨,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将铁杵凤心磨成尖尖细细的小针,任你摇摆。”
说罢,露出一抹劳苦功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