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在电话里听熊局长说支持,连声谢谢。
“应该的。”熊局长接着说,“不后仔细拜读镇党委关于煤矿整顿的决定、镇zfu关于煤矿整顿的通知和整顿细则,发现煤矿不是整顿!”
终于接触到敏感问题了,齐昊模棱两可的嗯了声。
熊局长心平气和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整顿细则里好像有这么一段话,独龙井全部关闭。”
关闭独龙井应该不是问题,不过熊局长提出来了,提出来了就得说明,齐昊说:“独龙井这几年死亡人数zfu接到上报数字已经突破一百人,受伤事故无法统计,再不关闭,巷道进一步向纵深延伸,势必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这些我知道。”熊局长说,“我不明白的是,独龙井既然是全部关闭,那么还整顿什么呢?没有可以整顿的矿井了嘛!当然,没有整顿的矿井就不整顿了,说得过去,关键是,关闭人家矿井,没有规定怎样赔偿投资人的损失,这不能不说是个问题。”
齐昊愣怔了,很愣怔,非法开采,合法关闭,要赔偿,这是哪门子道理?他说熊局长,这个问题我们仔细研究过,对于那些私挖乱采……
“什么叫私挖乱采?”熊局长打断齐昊的话,“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措施是鼓励发展乡镇企业,老百姓一无钱二无物,怎么发展,还不是从低水平做起!从理论上讲,叫摸着石头过河,人家摸着石头从对岸过来了,现在说人家私挖乱采,一棍子把人家打过河去,这样对待乡镇企业,不厚道?”
哪是哪呀,硬是把私挖乱采与乡镇企业发展等同起来,乍听还有道理,这个熊局长不简单,会拉郎配!
既然熊局长提到赔偿问题,齐昊头脑还是打转转,一个煤矿就算赔十万,几十煤矿赔偿几百万,最近还听人讲,下面人听说关闭独龙井要赔偿,许多农民就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挖个井,说是乡镇企业,也等着zfu赔呢,谁赔得过来?
齐昊知道镇zfu的底子,一个月下来拿出三、五百元都困难,叫一下子拿出几百、上千万元赔偿独龙井关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私挖乱采,没有哪一条法律叫赔,不治你私挖采罪就谢主龙恩了,还要赔,现在逆天的事情的确比比皆是!
熊局长还在继续说,他说:“乡镇企业是靠着改革开放党和zfu的好政策发展起来的,我这个局长就深有体会,它们好比石缝里长出的树苗,不容易呀!现在齐镇长一声整顿令下就把所有煤矿关闭了,考虑过没有,这些煤矿是镇zfu批准的,向国家交了税,向镇zfu交了乡镇企业管理费!乡镇企业的生存、投资人的利益,作为一镇之长,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
“喀嚓!”齐昊耳膜有种强大的震颤感觉。
麻痹,这个熊局长,真还雄得很呢!齐昊嘴上骂,心里想这事还得慎重,冒冒失失恐怕要出问题。他觉得,需要找一个突破口,只要有了这个突破口,事情就好办了!
齐昊坐在办公室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整顿还没有开始就当头遭遇一记闷棒,人有种分不出东西南北的感觉。
“齐镇长。”小心翼翼的声音。
齐昊睁开眼睛,见是欧老板,他支撑起身体,懒洋洋问:“来啦。”
欧老板赶紧庄烟,点火,点头哈腰笑烂一张脸说:“在家没事,上街逛逛,太阳好得很呢!”
太阳好得很!齐昊从窗户看看天,yin沉沉的,球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他知道欧老板是来打听开煤矿的事,可是煤矿整顿没有开始就遭遇棒喝,还没有想到办法应付呢!你急,我比你更急!
齐昊正没好气道:“你们这些人也是的,把一座山挖得千疮百孔,死伤那么多人,zfu没有追究责任就算仁至义尽了,现在居然跳出要赔偿!”
欧老板听出话音,试着问的表情看着齐昊问:“齐镇长以为开独龙井的全是老百姓?”
齐昊火起道:“不是你们挖的是谁挖的!”
欧老板嘿嘿笑笑:“齐镇长看来就不知情了,山上几十个矿井,不是县上就是乡上的人开的,一般老百姓轻易靠得拢去?”
齐昊瞟眼欧老板,反唇相讥道:“那你与谁合伙开的?”
“我也许是个例,”欧老板不好意思表情,“我从劳改队放出来,他们说当时判重了一点,所以提前释放,回家见那么多人挖独龙井,我在劳改队就干行道,懂得看山势岩层走向,见自留山上是个打井的地方,就自个干起来了。也许我是劳改释放犯,给我合伙玷辱了他们,才没有人找上来。我请了三个人挖了两年赚了些钱,心大了把赚的钱全投入到扩大规模上,没想到出了那事,要不然四、五万元我还是有的。!”
弄半天是领导同志阻止整顿,闹赔偿,齐昊内心惊讶,原来是这样!
欧老板贼眉鼠眼样子转头看看办公室门,靠近齐昊身旁压低声音说:“万书记就有四个煤矿,李副书记、袁副镇长、杨副镇长、这个所长、那个主任、还有县上那些副县长、局长、部长在这地有股份。现在的干部不像以前了,打着改革开放的牌子,哪里有利可图就往哪里,也不怪他们,人往利边行嘛!”
“副县长也干?”齐昊问。
欧老板说:“朝阳煤矿就是分管乡镇企业李副县长的。”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正是这些人,才把煤矿弄成这个样子。齐昊知道,道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