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有些冷笑,顾明心显然是真的惹怒了姬楚雄,姬楚雄容忍她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聂仙在寻获那半山的军械时,就已经明白了几分了。
姬楚雄以为顾倾城死了,能解开顾家秘密的人,只有顾明心了。
可顾明心到了逼宫的地步也没有将那秘密说出来,姬楚雄知道了顾明心根本就不知情,自然是不会再任由她撒野。
哪怕一句话,都可以成为他杀顾明心的理由。
这便是帝王之宠罢。
“皇妃娘娘,您可有法子救殿下?”
卓云的心思显然不是在顾明心为何死身上,而是还在身后低吼压抑痛苦的姬风冥身上。
“今日可有人去寻你?”聂仙皱了眉头,白颜已经出谷,不可能没见过姬风冥,他不帮姬风冥压抑狂性,一定有他的道理,聂仙自然不敢擅自出手。
万一坏了什么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日?”
卓云皱了眉头,显然有些意外,“娘娘怎么知道有人。”
“带我去见他。”聂仙见状,自然是明白白颜一定在军营了,扯了卓云的袖子就往前走去。
卓云一愣,嘴角扯了扯,“在城外。”
随着两人离开,城墙上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晃了晃,秋日的阳光下,尤为刺目。
“父皇,您说,这个女人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在他的身边,是躺在软塌上的姬楚雄,眸子有些浑浊,面色苍白,“只要让老四活过这半个月,我们就有救了。”
姬风冥已经恨透了他们,若是姬风冥真的得了权,他们二人恐怕会死的很难看。
“恕儿臣一直不明白父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姬风傲自从那日之后,便对姬楚雄开始言听计从,无论如何,现在姬楚雄身边也只有他一个皇子了,他自己也已经时日无多,此时能替自己拿了这东启,何乐而不为?
“待时机到了,你便明白了,记住了,要好好看着他,他若是逃了,我们便完了,他若死了,我们也完了,可明白?”
随着姬楚雄话音落下,姬风傲终究是有几分不解,“那父皇总能告诉儿臣,为何要留他性命了吧?”
天知道他姬风傲做梦都想杀了姬风冥。
“若逃,结果就不用朕多说了,定是那些精兵攻入皇城,从此改朝换代。可若是他死了,那齐扬便有理由揭竿而起,那皇城依旧还是守不住的,齐扬还得了个忠心护主的名声,改朝换代,也是避无可避。”
说罢,姬楚雄好似有了几分疲惫,咳嗽两声,只觉得脖颈处有几分痒意,伸手去挠,却察觉自己的模样,同城下的姬风冥,那般相似。
“所以,您就拿他当了媒介,让齐扬不敢轻举妄动?”
姬楚雄用力将脖子挠了一下,殷红的血液随之流出,还有一丝丝黑色的颗粒夹杂在那血中,满手都是,随即忍了痛楚皱眉,“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蛊虫已经爬上脖颈了吧?”
姬风傲眸子一闪,有几分慌乱,如今顾明心死了,若是姬楚雄再死,他可没有信心斗得过这逆风的棋局。
“哦……”姬楚雄盯了手中那异样的血液,终究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朕倒是忘了,那聂府里,还藏着一个会蛊的……”
随着姬楚雄的笑容,天边渐渐染上了一层晚霞。
聂府里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与争斗,反而那些穿着丧服的女子们,已经被拷上了枷锁,要被发配到了边疆。
聂云溪已经身败名裂,姬风亦也已经消失无踪,此时被送上囚车,却反倒有几分平静了。
互送的禁卫军有些疑惑,却也没时间深究,忙把那些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妾侧室都赶上了囚车。
“嘭——”
一声脆响,还不待众人缓过神来,聂云溪竟是一头撞在了囚车里,头上的窟窿直流血,双目无神的坐在囚车中央,那精致的小脸上,没了半丝生气。
“云溪!女儿!云溪!”
随之而来的,是隔壁囚车上柳季莲的嘶吼声,周遭那些小妾见此,纷纷都将方才那哭嚎的嘴都闭了起来,不敢再出言半句。
反倒是聂书音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囚车一角,红了双眼,却冰冷地出了声,“二姐姐早该一头撞死了,姨娘还哭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聂书音!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是你姐姐!血脉相连……”
“行了别吵了!”
为首的禁卫军显然也是有些始料不及,这突发的状况让他有些为难,周遭女子只见的吵闹声让他愈是头疼,随即叫来了身边的兄弟,小跑着往皇宫报信去了。
“二姐姐死了倒也赶紧,免得污了咱们家的门楣……”
一直不敢出声的聂琴此时倒是硬气了几分,从小就在聂云溪的欺压下长大的,如今她一头撞死在囚车里,她便好似多年的阴云被拨开了,眸子里多了几许光亮。
身为母亲的姨娘见状,有些慌,忙使劲眨着眼睛示意聂琴不可再说话。
却已经来不及了,柳季莲悲伤至极,正愁无处发泄,转身便是朝着一众女眷一一数落起来。
一时间,本该是悲凉的场景,却偏是成了柳季莲撒泼发疯的一幕。
为首的禁卫军终究是觉得有些头疼,抽了腰间的大刀就往柳季莲的囚车里伸去,“再吵一句,就送你去陪你女儿!”
冰冷的寒意让柳季莲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吭声。
可方才那个禁卫军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