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显然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发泄会有这般效果,起了身,一时间竟是忘了继续哭泣。
也许,在姬风冥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管用的吗?
见聂仙用一副极为诡异的眸子瞅着自己,这才察觉自己有了几分失态,顿时松了拽着聂仙手臂的手,转身回到帐子里的桌前,用几声咳嗽,掩饰了尴尬。
“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你想留下,便留下罢,只是……这军械的名分,你负责去寻一个人来当这个替死鬼。”
姬风冥的解释有几分苍白,显然是方才故意要撵聂仙走的,这罪名,找谁担着不是担,哪里需要用聂仙这个皇妃的身份担。
终究在姬风冥心中,聂仙是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定不辱使命。”
聂仙竟是陡然破涕为笑,虽然哭花了妆,可那明媚的笑意,终究还是让姬风冥晃了神。
看着聂仙跑出帐子的背影,姬风冥的神色有了几分晦暗不明的光芒。
方才白颜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隐约记得有人告诉过他,他好似忘了什么,可那是什么,他总是想不起来。
难道是这蛊虫,有了什么后症吗?
随着聂仙将那几车军械安顿好,便传出了军营中一名将领私造军械的罪名,被聂仙来了个斩立决。
此事很快便传进了皇城,那边甚至还来不及散布姬风冥要谋反的证据,却已经被这个消息抢了先。
百姓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有这个消息传出来了,若是再有“污蔑”姬风冥的消息传来,那便是欲加之罪了,反而会让皇城的两位失了民心。
所以姬楚雄是不傻的,终是让姬风傲静观其变,哪怕是真的有了兵械,他也不会硬来的。
百兽进城的戏码,只能一次,却不能两次。
再想攻进皇城,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姬楚雄思索半晌,终究是下了决心,他知道聂书音带了诏书去寻了姬风冥,便忙不迭的写了另一份,终究不管输赢,他的两个儿子,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位。
总不能落到齐扬那个老狐狸手中吧?
姬风傲,始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父皇,如今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般不疾不徐的!”
方才觉得姬风傲是个扶不上墙的,这就已经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御书房,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质问。
盯着姬风傲那张脸,打量了半晌,姬楚雄终究是将手中的笔放下,轻叹一句,“若是早知你这般不争气,朕当初就该把老四留在身边,哪怕他是个怪物。”
“父皇!您这话什么意思!老四现在对您恨之入骨!若是让他登了位,那你我难有活路啊!”
姬风傲显然并没有听到重点,只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能交代在了这里,眸子里的慌张和胆怯,终究是让姬楚雄闭了眸子,靠在椅子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姬风冥若不是活不过三十岁,身体里又有狂性作祟,他宁愿姬风冥来坐这个皇位。
他的皇嗣本就不多,姬风亦疯了,不知所终,小皇子早已在宫变的时候同她母妃逃的不知所踪了。
那公主姬风灵倒是嫁去了西琅躲去一劫,唯有这姬风傲还勉强能够掌控,只是这般浮躁的性子,终究是随了顾明心。
可偏偏,也没有顾明心那般心机和算计,目光短浅,胆小怕事。
“父皇,你倒是说句话啊!如今你说的那援兵也一直没有头绪啊……”
见姬楚雄一直没有回应,姬风傲着急的都有几分哭腔了,如今姬风冥如虎添翼,那他的小命,便快要保不住了,哪里还能同姬楚雄这般淡定。
“你若想活着,便不要去争这个位置,既然争了,便不要想着要活着。”
姬楚雄缓缓开了口,便也不去问姬风傲是否明白了,还不等他开口,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得了一句听不明白的话,姬风傲虽然心中还是着急,却也知道姬楚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忙退了下去。
如今能与姬风冥抗衡的,也唯有姬楚雄了,他姬风傲,还得盼着姬楚雄为他坐稳江山呢!
天色渐晚,军营里的大半精兵也已经歇下了,聂仙却到了邱姨娘的帐子里。
撩开帘子,邱姨娘坐在桌前,好似在做什么针线活,定睛一看,是一张绣着青竹叶子的帕子。
聂仙见过,那是聂书音的记号,她的帕子上,永远都有这样一张叶子,却不曾想,都是邱姨娘替她做的。
一直以来,聂仙都以为,聂书音是个样样都好的妹妹,琴棋书画女红,无一不精。
“音儿终究是个男子,我从未教他女红。”
邱姨娘见聂仙眸子里有些许疑惑,抬眸解释着。
“恩。”聂仙点了头,缓步进了帐子,随即坐到了邱姨娘身边,静静地看着半晌,这才继续道,“有娘正好……”
四个字并非刻意,她是发自内心的期望,她从未有过半分对母亲的印象,唯一的,便是那画中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她甚至希望,眼前这张帕子,是母亲亲手绣给自己的。
“你的样子,很难让人觉得你需要娘亲。”
听到聂仙的话,邱姨娘手中的针线顿了顿,随即沉了几分眸子,言辞中有几分嘲讽。
能够将一切都算计好的女子,哪里是需要有人护着宠着的?
拥有一身好功夫,绝色的容颜,满腹的心计,便是谁,都要羡慕的吧?
“可我终究也是个孩子,以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