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柳眉蹙了一下,随后便舒展开来,也许,这个柳季莲,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可当年的意外,没有人知道,除非,我也出了同母亲一样的意外。”
柳季莲在聂府多年,哪里会被她套住,冷眼一睥,嗤笑道,“话不能乱说,那是什么意外,没人知道,或许,知道的人,都死了。”
还有三个字她没有说,比如你。
随后,柳季莲扭着腰肢,往门口走去,声音却传入聂仙耳里,“你母亲当初从顾家带来的嫁妆,老爷都让我收拾出来了,随我去清点一番。”
聂仙闻言,眸子冷了几分,说到顾倾城的嫁妆,除了那十里红妆,最有名的,便是那能号令三军的虎符了。
只可惜,嫁给聂见远之后,虎符便失踪了,如今的嫁妆,也不过是一堆金银罢了。
随着柳季莲的脚步,聂仙亦步亦趋的跟上。
绕过长长的回廊,便是荒废的梅阁了。
早已没了当初繁华的景象,入眼便是熟悉的废弃之色。
曾经,聂仙经常一个人来到这个院子,永远没有人打扫院子里,好似还残留着她儿时就着满地的灰尘,画下的飞禽走兽。
“嘎吱——”
满是灰尘的门,发出了年迈的声音,里边的箱子堆满了不大不小的房间。
有的已经破损,露出了不少珠宝的模样,却也都蒙了尘。
这样的一个藏宝阁,怕是连蛇虫鼠蚁,都不愿意来的。
“唔——”柳季莲夸张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挥舞着漫天的灰尘,闷声道,“姨娘就不打搅你了,若是有什么不对,便让小志给你记下,姨娘给你补。”
说着,便离开了,好似这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聂仙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清秀的小志,想起刚刚回府的那一幕,愣是觉着有些好笑。
“大小姐,您别这么看着小志,怪渗人的。”小志可是见过她那番手段的,自然是对这满脸的笑意有些恐惧。
“你去寻些人来,将这里清理一番便是。”
聂仙倒也没有为难他,兀自走近这个十多年都无人踏进的兀自,惊起了一地的灰尘。
翻了好几个箱子,倒也没看到什么稀罕之物,顾老太师当年一生清廉,能留下这么些财物,也是对母亲极好了。
莫要说,还有那枚下落不明的虎符了。
顾太师手下是有兵权的,不多不少,却也有十万。
可自从顾太师身亡,顾倾城也随之难产而死,那十万的精兵,竟是消失在了东启国,无迹可寻。
犹如凭空消失,销声匿迹。
有传说,那十万精兵藏于市井,待虎符归来,重整军队。
也有传说,那十万精兵被顾倾城炼成了不死之身,藏于山林,待虎符一出,便能拿下整个东启,乃至整个大陆。
可至今没有人知道,虎符的下落,可寻找虎符的人,却始终没有停止脚步。
哪怕只是一点希望,也不能让这些人停下愈来愈膨胀的。
聂府曾经是所有人怀疑的对象,可是聂见远很聪明。
将所有嫁妆都堆积在这个房间里,随意贼人来去。
他们不敢拿走财物,顾倾城的嫁妆,多是御赐之物,都有皇家标记,出手销赃难如登天,黄金银子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一番洗劫之下,嫁妆少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可聂府却换来了十多年的安宁。
聂仙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环顾了这个屋子,这才发现,在窗边的一堵墙上,看到了一幅画。
那人她该是熟悉的,可却是第一次见面。
眉眼间与她有七八分相似,栖身在一颗巨大的树下,回眸浅笑,仿佛连天地都失了颜色,宛若遗落人间的仙子。
那便是顾倾城吧,她的母亲,有圣手医仙之称的绝世佳人,她未见过面的亲生母亲。
看着画上蒙了一层薄薄的轻灰,聂仙缓缓抬起右手,运了气,掌风之下,那画像上的顾倾城,笑容更加清晰了。
聂仙禁不住有些湿了眼眶,喃喃自语,“是你吗……”
朦胧间,她看到了画上的题字:
一顾倾人城。
忍了半晌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忍着满心的酸楚,聂仙将画摘了下来,细细查看了一番,却意外的发现,没有落款。
这幅画,栩栩如生,好似要将顾倾城的音容笑貌刻在画里,却没有署名。
字迹苍劲有力,显然不是聂见远那行云流水飘逸,反而带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幅画为何会挂在这房中,又是谁作的画,若是画师,定然是有署名的,可偏偏没有,更不是聂见远之作。
思及此,聂仙心下疑虑,忙将画收起,又从身边的箱子里取了几只画轴,混在一处,抱在了怀里。
空出手来抹了一把面庞上的泪珠,让妆容花了几分,显得有些狼狈。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志才寻了几个丫鬟来,便看到聂仙抱着画轴,一副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忧心问道。
聂仙一副才缓过神来的模样,看向小志,浅浅地勾起一抹忧伤的笑容,轻声道,“见到母亲生前的物件,不由得悲从中来,便想着拿了些许画轴,感受一下母亲当年的心性。”
“大小姐节哀,莫要伤神了,若是信得过小志,您就先回暖阁歇着,这里交给小志就行。”小志一向乐于助人,更何况还是这么个楚楚动人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