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季莲顿时浑身一阵哆嗦,小心翼翼地松了聂见远的衣袖,瞥见他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忙上前行了个礼,“老爷,妾身去给大小姐备宴,接风洗尘。”
特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聂见远眉头一皱,挥手让她去了。
“随我到书房来。”聂见远自然不会傻到去接聂仙的话,五年了,聂仙只要还掌控在他手中,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聂仙收了收表情,伸手搓了搓脸,只觉得僵硬至极,随着聂见远的脚步,往书房而去。
“那是大小姐吗?”
“真好看……”
“你瞧那衣裳,老爷这是带了七姨娘回来吧!”
“什么七姨娘,听说大小姐就是青巷带回来的!”
四周路过的丫鬟小厮,纷纷侧目,窃窃私语之声却有愈演愈烈之势。
聂见远行至书房门前,转身看着低头不言不语的聂仙,顿时有些赞赏之意,“可有气?”
聂仙闻言,美眸轻抬,笑了,“父亲多虑了,青巷里的人,说话可没这宰相府的这般好听。”
聂见远见此,难得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挥手将附近的下人遣散,转身进了书房。
聂仙却是神色一凛,扫了一眼四周,静悄悄的,方才的下人早已消失无踪,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几分,聂见远啊聂见远,整个宰相府,你竟是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吱呀——”
聂仙紧随其后,顺手关了门,紧锁的眉头却在面对聂见远时,舒展开来,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次选妃,有几成把握?”聂见远开门见山,翻了书架上几本册子,取下其中一本,放在案前,随手翻着。
“七成,只要聂云溪不参与选妃,我就有十成把握。”回答的自信十足,谁不知那聂云溪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若是聂云溪在,还有她什么事儿。
聂仙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两排书架,便是禁闭的门窗了,就连椅子,也只有一把,便是聂见远坐的那一把。
嘴角一勾,笑的意味不明,聂见远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有一把椅子,定然是有人坐了。
“可是太后点名让她去。”聂见远用眼角扫了一眼聂仙,见她笑的诡异,便也环顾了四周,一股冷意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聂见远起身,盯着两排书架,却不曾往里探去,冷声道,“谁在里面!出来!”
聂仙在一旁见此,更是笑的眉眼弯弯,“您怕是不知道,你的掌上明珠,可是从小就喜欢躲在这书架间里,看那些杂书呢!方才那话,怕是伤了她的心咯!”
随着聂仙声落,聂云溪泪眼汪汪地从夹间里走出来,才十四岁的身子,常年体弱,肌肤白的不太正常,哭的梨花带雨,无声胜有声,倒是一副美人垂泪的模样。
“父亲,您早就偏心大姐姐,又何必让女儿去受辱。”娇弱的声音,夹杂着哭声,扣人心扉,聂云溪泪眼朦胧地控诉着,谁不知明日四皇子选妃,而她聂云溪将会是内定的皇妃。
可昨日聂见远便同府中交代,大小姐聂仙要接回来,她聂云溪也不傻,怎会不知这其中的猫腻,早早就藏身书房,却不料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二妹妹模样让姐姐好生心疼呢!”聂仙早就瞧见了她紧握的粉拳,心下了然,假意蹙眉道。
这是同她争来了,聂云溪若是知晓这一争便是死路一条,不知还会不会来争呢?
聂云溪见聂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下更是一口气梗在喉间,说不出话来,只好泪眼朦胧地望向聂见远。
“云溪,为父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小便身子不好,为父自然是舍不得你去宫中受苦的,你今年才及笄,提亲来的公子少爷都是宁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寻得一如意郎君,便不用受那明争暗斗之苦。”
聂见远见她这副模样,蹙了眉头,转身负手而立,说的语重心长,饶是聂仙都险些信了。
“可女儿心仪四皇子已久,哪怕是侧妃,女儿也心甘情愿。还请父亲不要拿了女儿的名额。”聂云溪闻言,身上的怨气少了几分,只是这执念恐怕不是一时半刻累积的,自视过高的她,早已同那些高门小姐,暗示了内定皇妃之事,莫不说心仪那素未谋面的四皇子,单是想到这些“闺中密友”的明朝暗讽,她都觉得受不住。
“二妹妹真是痴情,对素未谋面的四皇子居然已经情根深种,着实让姐姐羡慕那四皇子的桃花运呢!”聂仙终究是没忍住,抢在了聂见远出声前调侃,“只恨少长了块肉,姐姐都想将这梨花带雨的病美人,带回房中好好疼宠呢!”
一番话,说的房中竟是有了几分寂静,聂云溪则是突然忘了抹泪,就那么直愣愣的瞅着聂仙。
聂见远却明白了,聂仙口中“七成”的自信从何而来,剩下的三成,就是那些高位者的倾向了。
“仙儿,你怎么看?”
聂见远突然出声,正在搔首弄姿的聂仙一愣,眨了眨眼,这是考验她的能力?
只见聂云溪闻言便回了神,眼巴巴的瞅着聂仙,竟是放低了姿态,朝着聂仙就是一礼,“云溪自知不如姐姐这般聪慧伶俐,可云溪也是父亲的女儿,若是云溪当选,定然也会拉姐姐一把,也还请姐姐当选时,拉云溪一把。”
聂见远果然是只老狐狸,这样一来,这把握便是十成,姐妹情深共侍一夫,还能给他博个好名声。
聂仙心下一阵腹诽,面上却笑靥如花,规规矩矩地向聂见远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