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下子又成了吸血鬼了，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她听见单戎又说。
这也就这两句话，跟她以前咬人时遭到的打和骂都不一样，叶凉迁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放开了口。
“我叫单戎，你可以叫我戎哥。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小鬼。”
单戎胳膊上那个被叶凉迁咬得地方血肉模糊的，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伤，可是单戎却依旧嬉皮笑脸的，也不对她做出任何有攻击性的举动，这让叶凉迁觉得莫名地不安，于是她站起身就想跑。
这次单戎眼尖手快，胳膊一勾拉住了她的手。
“哎哎哎，你别跑，真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单戎不断地叨叨叨着，像个裹着长长的臭臭的裹脚布的老太太，十二岁的叶凉迁终究没能够抗住这种骚扰，认命地遂了单戎的意。
只不过，她还是不吭声。
叶凉迁会说话。
虽然颠沛流离了很长时间，她和人群也隔绝了很长时间，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话。
她只是不想开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听她说。
她曾经向警察寻求帮助，但那些人没有耐心听她说，所以自尊心极强的叶凉迁只尝试了这么一次就再也不去碰任何警察、救助站和福利院之类的。
单戎是她在流浪生涯里唯一“收容”的人。
对，没错，她收容单戎。
这个忽然之间冒出来的陌生黑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坏掉了，不去治疗他手臂上的伤，就拿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把伤口缠起来，然后跟在她屁股后边。
她往哪儿走，那黑男人就跟着往哪里走，怎么也甩不掉。
曾经叶凉迁很头疼，觉得非常麻烦，但是这个男人会自己弄吃的，甚至还会帮她弄一份，没有尝试诱拐她做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她一起过日子，所以叶凉迁忍了下去。
西南靠近边境的地方气温常年湿热，这里四季如春，每一个清晨就像现在的这首歌一样，都是春天。
而那些年两个人身上藏着的那些没说出口的对话，放在现在其实都成了“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是了。
偶尔叶凉迁也会发现，单戎蜷缩在干草棚里，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以前的叶凉迁以为那是单戎觉得冷，但在经历了“梦幻迷情”之后，她大概明白那是毒瘾戒断后的一些本能反应——毕竟这个东西没那么容易根除，总会有点后遗症的。
两人都见过了彼此最糟糕的一面，没有芥蒂，只有……
心疼。
叶凉迁猛地一睁眼睛，对于自己心里掠过的那种感觉，表现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感觉。
她，会心疼？
怎么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