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刺耳的风声在黑夜中不停地荡漾着。
随着淡淡月光挥洒而下,竟是在一条峭壁小径中映出十几具的狼藉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似乎很不平静的夜晚,就连地上那几颗被一刀割断的死不瞑目的人头也在夜风的催使下,滴溜溜地在原地打转。
俨然,这里变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冥道!
在峭壁小径延伸而出的一座断壁上,一名中年男子半跪在地,左手紧紧抓住面前一个小男孩的肩膀,暴起的青筋沾满了鲜血。
他的右手似乎是被某种利器截断了,空荡荡的袖子里血淋淋的,难耐的疼痛感让这中年男子整张脸孔不由得狰狞起来。
中年男子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一片漆黑,嘴角轻微地抽搐着,一丝苦涩抹上了脸庞。
片刻之后,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小男孩,眼神里已经布满绝望。
“晨儿,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若是张家命不该绝的话,那么上天一定能让最后一颗种子存活下去的。”
说罢,中年男子紧闭上眼睛,仰天叹出一口长气,不停地颤抖着的左手便是在面色微滞的小男孩肩膀上猛力一推。
受到这般的冲力,身材弱小的男孩哪里经受得起。
他整个人被冲力推得连连后退,随即便是一脚踏空,朝着崖底迅速坠落。
“不!”
在呼啸的风声中,小男孩惊恐地睁大眼睛,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到几名黑衣人同时持剑刺入了中年男子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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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床榻上的张晨猛地睁开眼睛,瞪圆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他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在片刻之后,才清醒这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又是这该死的噩梦……”
低声喃喃着,少年摇了摇头,撇起的嘴角边抹上了一丝苦涩。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
张晨攥住拳头,紧紧闭上眼眸,一幕幕场景和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家族惨遭神秘组织满门杀害,父亲抓住绝望中的最后一根稻草,狠心将年仅十岁的张晨推落悬崖。
也许是天生怜悯,少年命不该绝,一棵在半山断崖中逆境生长的山松托住了他小小的身躯,救了他一命。
得救之后,张晨每日每夜都在躲藏和恐惧中度过。历经了两年时间,他独自一人挺过重重险阻,才是从千里之外的龙城逃到现在的青山城。
在青山城又艰难地生活了一年,他结识了白马帮掌门人的女儿白素。两人正当幼年,又如高山流水,很快便成为了知心的好朋友。
白素见张晨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便将他带入了白马帮。
就这样子,少年成为了白马帮的一名外门弟子。
可是两年时间过去,张晨未能突破三重入魂境,被白马帮从外门弟子贬为了考验弟子。
考验弟子,就是白马帮耻辱的存在!
踏上修武之路两年,连三重入魂境都突破不了,这样的资质,已经不能用平庸去形容了。
被贬为考验弟子之后,还有一年的考验期。
在这一年时间里,不仅要突破三重入魂境,还要再上一层,达到五重入魂境!
一年之内,连续突破两重境界,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或许可以做到。
让一名资质平平的人去做,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因此,凡是被白马帮贬为考验弟子的人,基本上是判了死刑。
而考验期过后,还不能达到要求,只能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被白马帮培养为其他方面的人才,比如经商。
要么,就收拾包袱滚出白马帮!
张晨不想放弃武修之路,他知道想要报仇,就只有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所以被贬为考验弟子后,他更加拼命地修炼,几乎不分日夜。
奈何世事总不尽人意,现在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他连四重境界的门路都没摸着,更别说五重入魂境了。
“难道?我真的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武者吗?”
少年睁开眸子,看着自己那双纹路交错的手掌,脸上的苦涩更甚了几分。
入魂境为武者的入门淬炼之路,共分为九个境界。
一至三重为触魂,四至六重为掌魂,七至九重为附魂。
处于入魂境的修武之人并算不上真正的武者,只有在九重之后,凝聚武魂,开启魂海,才能跨入武者之列。
而触魂和掌魂境界的人,因为本身吸收的魂气较为稀薄,甚至连武技都把握不了,只能学习一般的武术,与常人并无二样,只能说比常人强上几分。
倒是达到附魂境界,便可以学习武技,会强上不少。
“算了……命已成矣……”
张晨晃了晃脑袋,这段时间来他过得浑浑噩噩,对于修武之路,他已绝望得几乎放弃。
还有一个月,他早就下定决心,会离开白马帮,离开青山城。
虽说有白素在,她会为自己谋一份不错的出路,但他不想让一个女孩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不想在白马帮眼红之众的讥讽嘲笑中过日子……
“今天是比试大会,丫头她让我去……可是……”
望了望窗外早已透亮的天空,少年有些犹豫不决。
当年的两个小屁孩已经长大,一个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废物,一个却是在三年之内达到八重入魂境的天之娇女。
不知不觉中,两人似乎两条交线,交点过后,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