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从此往后,你不再是我江家的人!你给我滚……
深夜,江寒从噩梦中猛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断拍着胸口。
过了一会,他的呼吸才平缓下来,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原来是做噩梦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此时已是深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整个房间荡漾在一种茹白色的光晕中。
伸手将床头灯按亮,江寒拖着拖鞋走到窗边,遥遥望去,万家灯火熄灭,只剩下路边的照明灯,还在充当着守夜者的职责,孜孜不倦地守护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月色薄凉,璀璨的夜空中星光闪烁。
与地面相比,那无尽遥远的天际深处,深邃黑暗,亘古不变,从没有人知道天空的尽头有着什么。
不知为什么,每当凝望夜空,江寒的心里都会多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一腔思绪,想要喷涌而出,却始终难以释怀。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很长很长。
若是一个人在他的身旁,一定会感到诧异,因为这种肺活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简直可以和某些大海中的庞大生物相提并论了。
但江寒显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似乎是习以为常,和他这一口气一同出来的,还有一种郁结之气,就仿佛连刚刚所做的噩梦,也要一同排出来一般。
呼出了这口气,他显然轻松不少,就连脸色也放松下来,而不是刚惊醒时的那种苦闷。
他再一次望向窗外,看着矗立在城市中的钢铁巨兽,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外出走走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不可遏制的回荡在脑海,就好像他必须要出去一般,如果不出去,便会后悔,追悔莫及。
江寒向来是一个行动派,有了这个念头,便立马行动了起来。
这是一间两居室的户型,装修的虽然简单,却也十分温馨,家具一应俱全,还有着几盆清新的盆栽。
厅的时候,一股清香钻进鼻子,这种香气可以提神,也可以改善睡眠质量。
江寒的脚步下意识一顿,他扭头看向了客厅里的另一间房间。
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光线,很显然,房间的主人应该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那间卧室的主人,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比江寒大两岁,同时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几个月前,他一个人流落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孤苦伶仃,身无分文,若非被这间房子的主人收留,只怕这个时候应该在救助站中才能找到他。
至于女孩为什么会收留他,按照女孩自己所说,是因为江寒长得像她的弟弟。
若是如此,江寒也就认了,他也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的。
可是,当他住进了房子之后,便很少再见到女孩了,每次看她的房间都是房门紧闭,好几次自己敲门敲半天,里面也没有一声回应。
若非每次自己饿了的时候都能在厨房找到为他而留的饭菜,怕是他自己都以为这个房子里只住了他一个人了。
盯着那扇门,江寒幽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它敲开。
反正自己只是出来走一走,一会就回来了,也不用再打搅房东了。
抿了抿嘴,江寒摇了摇头,轻轻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整个客厅又恢复了宁静,然而,就在江寒离开之后,那扇他走之前凝望的房门,悄悄的转开了一个弧度……
泰安,一个平凡而又闻名的城市,因为背靠五岳之首的泰山,所以素来又有国泰民安之意。
深夜的泰安多了几分白日间没有的宁静,城市的彩色霓虹驱赶了黑夜带来的恐惧。
走在街上,一阵阵凉风吹来,江寒忍不住紧了紧领口。
他遥遥望去,夜空深邃,而在城市的彩色霓虹照不到的远方,则是隐没在星光中的巨大暗影,那巨大的暗影带着苍莽,带着肃穆,矗立在天地间,巍峨雄浑。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江寒感觉那暗影上抵九天,下达九幽,无数星河围绕着它旋转,数不清的巨影朝着它祭拜。
然而当他回过神,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那暗影虽然高大,但要说它上抵九天,下达九幽,便无疑夸大了许多。
那暗影不是别的,正是泰山。
摇了摇头,江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无悲无喜,只有一句轻声的感慨。
他虽是流浪而来,可身份并不一般,所以了解到的内幕,也远非俗世之人可比。
这泰山固然为五岳之首,在常人眼中已是壮阔之至,可是他曾读过家族秘史,得知泰山在人们所不知的年限中曾遭逢过大劫,几番毁灭,方才只剩下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虽然他从未见过泰山远古之时的壮阔,但是通过古籍记载,想必不会比他刚刚所瞥见的一抹幻像逊色。
诸圣来朝,星河环绕,那时候的泰山,方才能叫做天下第一山。
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有些苍凉,肃穆的西风吹来,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意。
如今已是十月天,夜晚的风夹杂着山林的寒冷,一个冷颤,江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显然,他的体质还没有达到那种寒暑不侵的程度,只不过,行走在这样空旷的夜晚,他的心仿佛宁静了下来。
那种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喧闹并不适合他,所以他平时很少出去,一般都会待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