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肃清,你真的不怕死?”永乐执剑,短剑的剑尖抵住任肃清心脏的位置,刺破了衣料。
“大哥!”段江急了,人在气头上可什么都做得出,特别是女人,不能激,得哄啊,大哥怕不是真想死在长公主手上。
任肃清看着永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剑刺进皮肤里,血在黑色的夜行衣上晕开,暗暗的红,从一点变成一小块,她拿着剑的手微微抖了起来,眼前不断闪现大片的血红色
咣当一声,剑掉在地上,永乐迅速转身,“你们走吧,今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声音竟也带着一丝颤音。
段江拉走任肃清,像是生怕永乐反悔,“我就知道,公主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我们这种粗人一般见识的。”
这时,红缨跑进院子,“公主,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个黑衣人,带着伤跑了,是从这个方向过去的,您没事吧?”
突然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个黑衣人,“咦,将军,您还没走啊?”
原来是红缨叫他来的,原来确实还有一个黑衣人,永乐吸了一口气,使自己语调尽量平和,“一场误会,将军请回吧。”
她仍是背对着众人,又喊了一声绿绡,绿绡立即上前扶住她,永乐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公主,您的手怎么这么凉,快进屋暖暖”绿绡说着,抬头,一阵错愕,公主脸色惨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只眼睛红红的,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表情。
她怎么了?任肃清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段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受伤的黑衣人?”
公主卧室的门被合上,任肃清转身, “没事了,走吧。”
红缨凑上前,“将军,您和公主都解释清楚了吗?公主是不是不生气了呀。”她只听到公主说一场误会,自以为是前两天的事。
解释清楚了吗?任肃清摇摇头,“你还是问她吧,我并不知她心中所想。”
任肃清和段江离开了公主府,今晚的乌龙“cǎi_huā贼”事件也算告一段落,只有房间内,绿绡一脸担忧地看着抱着膝盖呆坐在床上的永乐。
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每次公主做了噩梦醒来都是这副样子,眼中有泪,但从来不哭出来。
红缨尚不明就里,方才被绿绡数落一通后吩咐她去帮大家看看今天府里哪些地方走水了,都损失了什么,有没有人受伤等。
她性子跳脱,一向最不喜欢和这些琐事打交道,仰天叫苦,但还是去了。
现在屋里就只有永乐和绿绡,安静得只能听见炭盆里偶尔炭烧裂开的噼啪声。
绿绡一向是不爱多话的,她很希望能帮上公主,但因为嘴拙,此时越发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红缨又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公主公主,那个刺客,那个人,醒了。”
永乐听到这句,看向红缨,才是回过神来,“萧他醒了?带我去。”她从床上下来,绿绡立即帮她披上斗篷。
那少年受了内伤,至今已昏睡了三日,永乐一直着太医照料他,自己也天天来,大家都看得出,公主紧张这个人,也就不敢怠慢。
一路穿过走廊,她快步走向东厢房,站在门口却又停住了,手扶着门框,竟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从看清他的第一眼,永乐就认出了他,确切说是先认出了这双眼睛。她平生看人相貌一向是记不清的,唯有这个记得深。
“公主,怎么不进去?”红缨问道。话音刚落,屋内传来哐啷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弄倒了。
永乐提起裙边跨过门槛,进屋就见到少年一边手吊在胸前,另一只手将伺候他的家仆衣领捏在手里,满脸防备,屋内的狼藉也是他弄出来的。
他看到永乐后便将那仆人甩开,目光凶恶,朝她而来,但现在有绿绡红缨护在永乐左右,他又受了内伤,一用力就扯得五脏六腑疼,还没近身就被绿绡拿下,绑在了椅子上。
“你这毒妇,想对我做什么!”少年横眉冷对,语气不善。但他五官俊俏可爱,透着些许孩子气,与他浑身散发的锋利感刚好相反。
若是没有那件事,他如今也是天都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无忧无虑的,这张脸,如果笑起来会很好看,她见过。永乐心想。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但是公主”绿绡看了一眼少年,他满身的杀气,都冲着公主。
“没事,你们出去吧。”永乐又重复了一遍。
无奈,绿绡红缨只好遵命。
房里只剩下永乐和少年,她也找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
“我给你一个机会杀我。”
“什么?”少年愣住,是他听错了吗?
“你的身份,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必死无疑。我可以帮你隐瞒,条件是你要做我的扈从,留在公主府。”
“你还认得我?”少年表情有些怪异,“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还当我是无知小儿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我说了,给你一个机会杀我,在我身边最方便你下手,不要吗?”永乐步步引诱他。
“你休想诓我,若是真的,你现在就该解开我,让我取你性命。”他一脸的讥诮,并不相信永乐的话。
永乐看了他一会,微微眯起眼,眼前却不是这少年,而是一个粉雕玉砌的男童,一路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把花举向她,一派天真。
时隔七年再见,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花已经变成了手中刀,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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