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今生究竟错在哪里,生的不易,死起来倒也繁琐。不单受尽了司戒苑百般的凌辱折磨,最终还要我受九难之刑方才能得死。
我何错?红玲何错?曼罗何错?满殿上的仙家弟子何错?!
洛赋功力几乎已经耗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
泪已尽、缘已尽,我们一同修行的法力,也就此一并还你。
眼看着仙殿坠落,所有人都心下了然:此一举,必然引起世间死伤无数,不仅如此,灭寂已久的坠天界怕是要就此重现人间。
司戒长老更是气得双眼几乎瞪出来,他只恨自己没早些废了这个女人,竟由她贻害了万年!
眼看浩劫无法挽回,璟修沉沉喝道:“你!……”
责备之词还未出口,手中斩天居然自己动起来,直指向洛赋心口。
“上仙,不要……”东桓、子绛以为璟修已起杀机,飞身而来。
只是他们不知,此时,璟修上仙亦是一脸意外。
他的对面,洛赋脸色煞青,一脸决绝。
如果说我有错,错在不该信你、念你、让你、陪你、记挂你、做什么都顾及你……既然最后,你要我死,那这一次,我最起码要按着自己的方式去死。
看着眼前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慌张,微微向她摇头,嘴里轻念着不要的这个人。
却不知为何更觉万念俱灰。
“霍璟修,我已无药可救。万生死、坠天生,我洛赋虽九难亦不足辞疚。你们既想我死,哪里要那么麻烦,我这就痛痛快快把命给你!收好了,璟、修、上、仙!”
说罢双指一收,璟修手中的斩天剑听命飞起,深深刺进她的心窝。分不清是哪的血,看不出是谁的血,洛赋身上的金色宫服像被浸透了一样,红得发亮。
璟修上仙只觉得眼前红光一现,她的悲痛、她的不解、她的倔强都沿着手中这把剑传递过来。强烈如斯,竟撼开了握剑之手,斩天剑轰声落地。
为什么?
我只想知道原因,但从未想过要你死。
“洛赋,你到底何苦……”
“今生我错在见你,如此便可再不相见……”
说罢,洛赋整个人倒落了下去,跌出了玄天大殿,向着下面的玉虚宫坠去。
璟修与东桓双双追了下去。
洛赋望了他们一眼,竟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加速下坠,直直的冲向了玉虚宫旁的石斛。
这石斛本是一汪上古泉水,其功效与拘魄鼎同出一辙,只是其中拘匿的水鬼,较鼎中的魑魅魍魉更加暴虐。
洛赋,你这是想被那些鬼魅剥皮生吞了才满意么?
东桓擦掉眼边盈出的泪水,本欲招呼一起下来的璟修,同施法结网,拖住马上就要浸入石斛的洛赋,却发现他的目标并非洛赋,而是一山正在下落中的巨石。
璟修,你竟无情如斯……毋庸去揣测洛赋的心情,东桓此刻都自觉是坠入万年寒冰一般。
震惊之间,洛赋已经没进了石斛之中。
东桓咬牙切齿,一掌挥下,顿时石斛豁开了十倍有余。缠绕洛赋周围的水鬼四碎,沁出碧色的血来,瞬间染绿了整片泉水。
紧接着,东桓也一头扎了进去。
水面上立起一阵翻腾,波涌不断,好一阵魂啸魔吆。不久,一股蓝光冲天而出。瞬间,石斛归于寂静,一池清澈泉水换成了碧血。
东桓竟以一人之力,平了石斛所有魅生。
跟着飞落下来的子绛,只觉得心肺俱碎,整个人跌落在地。
你终究是散尽仙缘,选择了随她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痛失两位挚友,子绛也忽觉自己心智紊乱不堪,仿佛要破灭仙骨立刻堕生为魔了一般。
待璟修安置好最大的几块落石,石斛早已经归于平静,连波澜都没有一个。原本透明的泉水,铺放成了一大片碧玉。
看着颓然呆坐的子绛,看着面目皆非的石斛。璟修喃喃道:“他们……”
豁开了十倍有余的石斛四周,忽然地面大动,一棵棵樱树拔地而起。连绵起伏不断,竟瞬间缤纷成一大片樱树林,树成立即生叶,叶茂便有花开。
樱树群抱住整个巨大的石斛。树间,耸出不少巨大翠绿的竹子,挺拔秀丽。
树上花开正艳,香气袭人。
翠竹碧光闪耀,器宇轩昂。
仙人谢世,精气往往会幻成一些神兽奇珍。此刻已经无需再说,东桓、洛赋魂魄已散,只剩下了这片樱花竹海……
然,人界……虽经璟修上仙全力阻止,陨落的蒲华殿仍造成人间无数死伤,坠天界已生。从此,仙界有多了一个敌人。
一直以为我可以为你摆平一切的,但最后,我竟把你逼成了这天地间,最大的罪人。
璟修不忍再看,一拂长袖,留下一片哭惨了的玉虚宫人。
司戒长老见此状,亦无话再说。只是暗自里庆幸,女人就是女人,当初力保璟修晋位上仙,实属明智的不能再明智了。只是她好好一个玉虚宫上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偏偏要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临了,不但拉了东桓下水,还要世间万人垫背。因一己之私,造成消匿千年的坠天重现,落得个身死名裂,究竟又是何必!
女人的心思,终究是难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若爱请深若离请嗔
不深不嗔君欺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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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