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姥说她:“你个傻孩子,你爹给你们就接着。盖房子的钱咱有,不说俺们这两年挣的钱,就是你爹的工资,这两年都是你们姑买东西,俺们也没花,都攒着那,你爹一个月五十多块,你们算算,够盖个好院子的吗?”
悠悠这才知道,舅姥爷的工资这么高,看来国家对立功的军人,还是非常照顾的。
大舅把钱接过来,递给舅妈:“爹给咱就收着,你平时勤快些,多帮咱娘干些活,啥都有了。”
一句话把大舅妈说的红了脸:“俺还帮咱娘干活那,都是咱娘帮俺,做饭洗衣都没用过俺,俺擎吃坐穿的,都不好意思了。”
“趁着俺还能动弹,你俩赶紧挣两年钱。爹娘心里明白,你弟兄四个,就亏了俺爱国,为了给俺帮忙,没去参军。
娘知道你从小就想当兵,孩子啊,看着你爹这一身的伤,俺打心眼里舍不得让你们去部队,就把你给留下了。
他们都有出路了,就你俩留在家里,俺和你爹尽量的帮着你们,把日子过起来。”舅姥姥越说越激动,满脸的愧疚。
大舅妈满不在乎的说:“娘,俺们在家咋了,一点不比他们差,俺这两年挣的钱,比援朝他两口子的工资高,您就放心吧,俺们不比他们差。”
八月十五中秋节,整个村子欢声笑语,男女老少都带着笑。好多人来代销点里打酒。昨天刚发了钱,今天还是打散酒,就这大伙就觉得满足了。
姥姥把红提拿出来十筐,以0.20元一斤的价格,放到代销点里卖。大伙尝了,都觉得好吃,打酒的时候,买上二三斤,回去给孩子尝个稀罕,剩下的姥姥就给自家人分了。
三舅夫妇俩是十五当天回来的,胜男舅妈的肚子大的吓人,她自己已经看不到脚尖了。
舅姥姥埋怨援朝舅舅:“不是给你们捎信,不让你们回来了。都这样了,还不在家歇着,回来一趟还不够我担心的。”
胜男舅妈吃着提子:“是俺要来的,俺在家馋得坐不住,就想回家来吃一顿,这不是来着了,又多得了两筐葡萄。
娘啊,俺怀志斌时也没这样,咋这次就那么馋啊,俺姑给的水果,天天吃也没个够。俺妈都说,要不是俺姑想着俺,就咱张集,有钱也没处买去。”
舅姥姥把她给小孩准备的衣服和小被褥都拿了出来,一式两份,都是新的。一份让胜男舅妈带回去。另一份她去部队时捎着。
过节大伙也没舍得闲着,吃过早饭就去干柳编。大伙聚在一块,嘴里唠着,手里不停。各家的事情,都扒拉出来,说道精彩处,就笑一阵子。
说的最多的是八月十五送节礼,宝山的奶奶给韩屯村扬了名。八月初十,二盼婆家来送节礼,提出年前准备结婚。
宝山奶奶一听就炸了,骂骂咧咧的进了屋:“你奶奶个腿,想年前结婚,门都没有。俺二盼在家,一个月挣二十多块钱,年底还能分几百。
你说结婚就结婚啊,就你给的那几个彩礼,谁稀罕那,俺孙女仨月就挣出来了。俺告诉你,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俺二盼不到二十五岁不出嫁。”
嫁不嫁的是他们家的事,可是二盼对象回去一说,全公社都知道了,韩屯村的人干柳编,一个月挣二十多元,一个劳力一年能挣几百元。
这几天,和韩屯村沾亲带故的都来串门,看到韩屯家家杀猪,满河滩的簸箕柳,全村都会柳编,虽没问出具体挣多少,可都眼热的很。
“高高三”跟着沾光了,她对象家看到韩屯受灾了,本来有些后悔了。可是听到了传言,就派人来打听。
回去全家一商量,也不等他家盖新房了,秋后就结婚,一月挣二十元,加上年底分的,一年多挣好几百,赶她们村几年的收入。
大伙就和“高高三”开玩笑:“你得给宝山奶奶送斤月饼,要不是她,你别说娶媳妇了,成不成还在两可上。”
“高高三”急眼了:“会说话不,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俺媳妇是相中俺这个人了,没房子也愿意结婚,还成不成的,胡说什么那。”
有人不服气:“还相中你了,相中你什么了,是相中你个子了,还是相中你家的房子了。俺看是相中咱韩屯了,相中咱这柳编的副业了。”
“小老妈妈”搭腔了,她就是听不得,谁拿她儿子个子说事。她因为个子矮,被婆婆嫌弃了一辈子,都成心里阴影了。
“俺儿子个子矮怎么了,俺会开拖拉机,你会开吗?傻大个,傻大个,说的就是你这样的,除了多烂粮食你那点比俺儿强。”
得,惹了儿子出来娘,“小老妈妈”的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看到大伙笑的舒心畅快,悠悠突然想起了明天是领袖去世的日子,不知到了明天,大伙又会是个什么表情。据网络记载,这一天举国悲哀,好似天塌地陷。
晚上,悠悠把这个信息偷偷的告诉了姥姥。姥姥一把捂住悠悠的嘴,惊恐的说:“你胡说什么那,这可是死罪,得连累好几家子。”
悠悠看姥姥被自己吓得脸色都变了,就没再吭声,反正明天就能证明了。
从八月十六起床,姥姥就心神不宁的,不时的偷看悠悠,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看来是怕她再胡说。
下午三点,人们正在干活,大堤上的高音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沉重的哀乐声中伟人去世的消息传来。
人们都惊呆了,不知是谁开的头,顿时一片哭声。在场的所有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