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街上站满了人,新媳妇满脸通红,羞涩的微低头,跟在婆婆的身后,随着婆婆的介绍喊人。
赵芳和赵芬听到动静,就跟着“老骡子”一块,迎了出来。老骡子上前拉着新媳妇的手,说道:“这是外甥媳妇吧,走,回家歇着。”
宝山姑姑赶紧给儿媳妇介绍:“这是你大姥娘。”接着又指着俩侄女介绍:“她们是你三表妹和四表妹。”
新媳妇轻轻的挨个叫人:“大姥娘,三表妹,四表妹。”口音明显的和这里的不一样,典型的西北溜的腔调。
大伙都对“小老妈妈”说:“新媳妇的口音和您家老二奶奶是一样的,看来他们那里的生活是真苦,这都几十年了,也没改变。”
韩道荣的母亲虽然也是西北人,可她长的憨声音也粗,说话嗡声嗡气的,方言反而不明显。
宝山的姑姑从大巴元子上把毛毯拿下来,递给旁边的人帮着扯开,高声的炫耀:“大伙看这毛毯漂亮吧,这是俺大妮知道韩屯村通了暖气,房间里暖和盖毛毯正合适,专门从深南给她姥娘捎来的。俺娘疼外甥女,总算是值了。”
大伙耻笑她:“你娘疼谁都没白疼,就是疼闺女不值,有事想起娘家来了,没事成年的不见影子。”
“你都没回过娘家,不知道你娘盖的就是毛毯。是三芳在京都友谊商店买的外国纯毛毛毯,比你这腈纶的强多了。”
宝山大姑一听就烦了,拽过毛毯抱到怀里,气哄哄的往家走,边走边嘟囔:“没见识的庄稼冤,纯毛的咋能和腈纶的比,腈纶毛毯又轻巧又暖和,比纯毛的结实多了,真是没见识。”
宝山爹出来接妹夫,看到妹妹的做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呵斥她:“还不赶紧回家,咱娘等着你哪。”
宝山家的院子比较靠后,新媳妇看着一排排的别墅,也顾不得羞涩了,转头四处看,满眼都是震惊。
一直到进了楼门,被让着坐到沙发上,她才感到拘谨,不敢坐实了,只坐在沙发的边上,半个身子悬在外面。
等喝过茶水,宝山娘看外甥媳妇实在是拘谨,就让四芬带她去楼上看看,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可能话还多些。
宝山姑姑进家就夸新媳妇,懂事勤快还有眼色,干活不用支使,一天到晚的忙活,舍不得闲一会。
宝山奶奶说她:“大过年的你家里能有啥活,让个新媳妇一天到晚的忙活,你们娘三就干等着吃吗。”
宝山姑姑委屈的说:“娘唉,您闺女可不跟您一样,就会磋磨儿媳妇,我拦着挡着,这不是你外甥媳妇有眼力劲吗,满眼里都是活,我根本就拦不住。”
守着自己嫂子,说自己的亲娘会磋磨儿媳妇,“老骡子”这么爽快的人,都被憋的难受,赶紧捂嘴偷笑。
宝山奶奶让闺女给气得,使劲拧了一下她的胳膊,恨声的骂道:“你会当婆婆,娘三个看着人家孩子一个人干活,就不脸红吗。”
宝山俩表姐赶紧替母亲讲情:“姥娘,俺俩也帮着嫂子干活了,俺娘给烧的热水。您有空了去俺家看看,现在俺家被嫂子收拾的,可干净了。家具擦得锃亮,地扫得干干净净,让俺嫂子把房间里的地面,都给砸平了,好像是麦场。”
宝山的姑姑又懒又馋,今年三孩子都没在家,丈夫一个人种五口人的地,回家再做家务,肯定顾不过来。
新媳妇大过年的不休息,从早到晚的打扫卫生,可想而知,家里被她造腾的,肯定不像个样子。
宝山表哥说:“她家乡连年干旱,冬天都很少下雪,人喝水都困难,洗脸水舍不得倒,留着喂羊。
她们那里的人,一辈子就洗两次澡,一次是结婚,一次是死后。夏天热的狠了,能用湿毛巾擦下身子,就是好的。平时见场雨,家里能盛水的家什都拿到院里,赶紧接水。
她来到咱们这里,看到水随便用,忍不住的想到处擦洗。”
宝山娘听外甥这么说,就吩咐赵芳:“三芳,你去代销点里给外甥媳妇买身秋衣秋裤,让她在咱家洗个澡,可怜的孩子,可真是受罪了。”
听宝山表哥说,姑娘的父母让每年照张照片寄回家。“老骡子”主动说:“一会磕完头,我去找悠悠姥姥,让悠悠过来给你们照几张彩照,给姑娘的娘家寄回去,好让人家父母放心。孩子出门千里遥远的,有张照片也能宽宽父母的心。”
宝山的奶奶护犊子,在村里的人缘特别的差。宝山的父母人老实,在家没有地位,管不了母亲和村里人胡搅乱缠,只能给人赔不是。
他们虽然没和别人吵闹过,可村里人也不待见他们。嫌弃他们活得窝囊,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自家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省出口粮养着外甥外甥女,还让自家的孩子伺候着。
所以,宝山家的人不敢让悠悠给照相片,他们自认没有这么大的脸。
“老骡子”和悠悠姥姥关系好,她开口请悠悠帮忙照相,保准没问题。其实“老骡子”也不是偏能(显摆),她看着少女般的姑娘,小小的年纪远离父母,从内心里想帮帮她。
宝山大姐二姐来到后,“老骡子”带着外甥媳妇给长辈拜年,就是让新媳妇磕头。姥娘、舅舅和妗子、俩表姐和姐夫,挨个都得磕头。
这头可不是白磕的,请头的人得掏钱。昨天他们就商量好了,姥娘给一百元,舅和妗子给五十,俩姐姐姐夫各给十元。
这在现在可算是最高的了,按照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