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后的小玉城,美的纯净。
雪压枝头,天地间银装素裹,换了番模样。
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
完颜澈冷着脸,喂苏蝶吃完了一整碗粥,一句话未说,转身就走,留苏蝶一人在榻上凌乱。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只是……他总觉的他是帝王,他若说了等,她便不能不等。这事,是苏蝶错了。
完颜澈在斤斤计较他的汤汤水水时,完全忘记了,苏蝶是一个从鬼门关刚回来的人。他若想起他去炖汤的初衷,想必,心中会宽慰甚多。
要说堵心,陌云定是第一。他刚跨出小院的院门,陌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澈,喂完了?”
完颜澈冷眼看着他一脸欠揍的笑容,未理会,转身往前走。只当做未看到他一般。
陌云一看人家不鸟他,急急两步跟了上去:“喂喂喂,开两句玩笑都不让的?这可不是早上一脸柔情抱着小蝶的你啊?”
“开玩笑?谁给你的权利可以和南彬的帝王开玩笑?南荣立的法,还是蝶谷立了规?其次,你要是觉的朕抱她有问题,你去抱?”完颜澈回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陌云说道。
陌云看着完颜澈冰冻三尺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阿澈开始摆官腔……不对,摆皇腔!他哪是什么官?证明他已经在爆发边缘,他还是别触霉头的好。思及此,他收起了嬉笑的模样,恭声道:“阿澈,此次是我办事不利,耽搁了你的计划,还妄恕罪。”陌云嬉皮笑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有开玩笑的功夫多修习,一个大夫被人下毒,毫不自知,还被抓进水牢,你对的起蝶谷少主的名头?对的起我封你的太医?”完颜澈心中火气还未下去,继续回击陌云。
“这不……这不头一回失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日后定当谨遵爹娘和陛下的教诲。”陌云其实很想说,你伤的也不轻,半夜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人煮汤就有理了?我开个玩笑咋了?但是,他向来是个识趣的,这话说出来,阿澈不知道得怎么撕了他。生命第一,看戏这种事,他回头再找机会。把柄在手上,这热闹不怕晚。
“就你废话多。失手还能计数着来,第一次便有理了?”
“对对对,我话多。这第一次也是我说的有问题,如此之事,绝对没有第二次,绝对没有!说正经的,西戎这边如何了?完颜煜可有什么动静?”
“你的意思是朕前面说的都不正经?”完颜澈未回答他的话,端着空空的碗,继续反问道。
“阿澈……不对,陛下,臣错了还不行嘛,是我不正经。你快告诉我,这边如何了?别因为云寨的事耽误了大事,那我只能以身献国,以此来表达我的忠心了。”陌云无奈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不就是他第一次煮的汤人家小蝶没领情,熬的夜和熬的汤都浪费了吗?不就是他恰好知道,顺手说了出来吗?这火气……也太大了些。
“献身?为国?”
“对啊,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完颜煜在西戎的势力非你想的这么简单,他韬光养晦这些年了,这事总要有个了断。”完颜澈未再理他,岔开了话题。
“为了帝王位,他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良知尽失了。”
“良知尽失?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此次西戎之行,他知是试探,过去这许久,也未露出一丝破绽。你莫要小看了他,他早已不是过去温文儒雅的六王。”
“也是,不说朝外,朝内文臣武将中,他的羽翼也不少,没有十足的把握,动他不得。稍有差池,定是搅的朝堂不宁。”陌云叹气道。
“天命不可违。一朝为帝王,在位一日,便护江山一日,便护臣民一日。”完颜澈眸色深深,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很累,只是身负天下,身负民生社稷,他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阿澈,南彬的天下,除了你,再无他人更适合。”
“这世上,哪有什么适合与不适合。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是非对错,没有定论。”
“也是,历史是掌权者的历史,民心亦是如此。”
“……”完颜澈再未说话,周遭只余下二人踏雪而行的声音。陌云沉默了片刻,顿了顿,复又说道:“阿澈,如今这局势,你确定要带小蝶一同去辽海?”
“她既是圣女,本应留在蝶谷。只是……”
“只是你想留她在身边。”
“就你话多。”完颜澈没好气道。
“你不如说我最了解你,毕竟一起长大。”陌云语罢,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一副我们关系很好的模样。
完颜澈见他把手放在自己肩上,嫌弃的一把打开,朝陌云扔过去一个眼刀。
陌云很配合,一副受伤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哎~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玩伴是路人啊~阿澈,青梅竹马都不认了。”
“谁是你青梅竹马,你到底走不走?”完颜澈最没有办法的就是陌云,他真是希望自己从来不认识他。
“好阿澈,不与你闲聊了。爹娘还叫我过去一趟,你快去补觉。熬了一宿,眼睛全是血丝~”陌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揶揄他。语罢,他速速闪人,没有给完颜澈反击的机会。
看着陌云匆匆远去的背影,完颜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看了看手中空着的碗,心中有一丝满足。纵使局势错综复杂,前路未知。他也有他要守护的人,为了他们,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