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亭子黑瓦整齐,脊兽威武,但没有牌匾,也没有题诗。四周长三四丈,看着极为宽大,四面的楼梯上修着四个台子,正对着城里的四条大街。亭内地面都是用长条石铺就,光滑平整,感觉跟这铁围城的坑坑洼洼的地面格格不入。
众人走上亭子,顿时感觉一阵清凉。
阿奇布说,“这一砖一瓦都如此严整,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
独獾躺在一个台子边上,对三人说道,“这地方是铁围城里唯一不遭热气熏绕的地方,也只有卞城王爷爷和他的四校尉能在这而久坐。”
狼驹用剑点点地面,“石头,这石头是人间的一样至宝,有识之人称作寒玉,唐王在清凉殿内就有一块大寒玉做消暑之用,那可是普天之下唯一的一块大寒玉,大小也就刚好能躺下一人。想不到这卞城王居然能用寒玉铺地,实在是奢靡至极。”
道远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地面,果然冰冰凉凉,而且光滑无比。
道远说,“这东西我还是闻所未闻。”
独獾笑道,“这都是小玩意儿,上界的地仙送给王爷的礼物,天下珍宝,凡人才能找到几成啊,还不都在地界仙家的府上?当初啊,王爷就坐在案前,提笔判案,快行,斥生,黄面,雷王四将就站在四周督办,一夜间能灭三千幽魂,第二日再如初,如此一百余年从不停歇。”
狼驹走到案前,那桌面上的书居然是翻开的,上面一层积灰,几乎压住了文字。旁边的砚台上毛笔还在上面架着,看来当初卞城王走的时候非常着急。
道远站在中央,看着四边的四条大路,每条大路都还算笔直,直通往铁围处的大门,只有一边的大路尽头空无一物。
“差爷,这边的墙怎么没门啊?”
独獾回答,“那边是地藏塔,不开门是为了不让入地狱的怨鬼惊扰菩萨。”
“地藏塔里有没有东西?”
“有一尊菩萨像,据说是当年地藏留下的真身,本来也有经文,有个老头陀在管着,卞城王进大叫唤山以后不归,头陀之后进山寻他而去,再没回来。”
狼驹翻看着桌上的书卷,翻开的书页是一本命簿,从笔记可以看出,卞城王当时正在改命书,将枉死改为该死,一律勾销冤孽,下司论罪。
狼驹翻看着记录,心里越来越不解,“冥神也是神,不入轮回,自在逍遥,可卞城王做出残忍如此之事,到底是为何。”
将命簿丢在一旁,下面垫着的是一本崭新的经书,他翻开背面一看,是《弥勒上生经》。“地狱之处,也是释氏法门。”
阿奇布问独獾,“差爷,这里到底有没有可以让我们还阳的方子,”
“有时一定有的,可我不知道在哪,你们现在这桌上的纸卷文书里找找,实在不行我在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独獾回答,
从来到这里开始,道远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但是四周鸦雀无声地,寂静地令人害怕。他的眼睛扫过成立的每栋房子,每片废墟,那些黑暗的又残破的建筑就像一个个妖魔,肚子里装满了杀气和恐惧,仿佛亡灵的惨叫就在耳边。
作为城里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地藏塔顶那圆圆的东西吸引着道远。他凝望着地藏塔,突然在塔顶上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个小小的黑点在上面移动,“前辈,你看那里,好像塔顶有东西。”
狼驹放下书,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在塔顶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坐在那里。看身体的样子仿佛是人,但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是雕塑。
道远回头问独獾,“这城里还有别人吗?”
“恩?你在问哪儿?问这儿?”独獾看狼驹和道远都望着佛塔,于是站起身走了过来。“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人?”
他拨开二人,也往佛塔的方向看着。
独獾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怪哉,我在这里几百年,地上的哪块石头我都认得,若有这东西我也应该早就发现了。”
“你也没见过?”狼驹问。
“没见过,不像这城里的东西,但凡人形,在这铁围城里活不过一夜,而且此物有些奇怪,不像是鬼魂。”独獾摇摇头。
阿奇布看着那东西,开口说道,“你们别怪我晦气,我看着那姿势,像是干尸。”
“干尸?”
“对,烧焦的尸体才会是这种形状,身体蜷曲而且黑如木炭,但是还是人形。”
狼驹说,“先别乱猜,是什么东西看看便知道了,那边除了佛塔可有别的东西?”
“恩,佛塔下面本有寺庙,可是荒废已久了,当做卒子们的营房,除此之外就无别的了。”
“我先去那里,你们在这里等候。”狼驹说道,
“要去一起去吧!”道远有些按奈不住。
阿奇布也说,“是呀狼前辈,这里毕竟是凶险的地方,一个人怕不安全。”
“哼,凶险?天下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四面铁围都有法力加持,鬼神难破,上面不知通到何处,也是无边无际。只有这个东西凭空出现有些邪门,不过不打紧,死物不可怕,若是活的,正好抓来给我解闷子!”独獾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佛塔。
“哼。”独獾刚说完,狼驹向前一跳,就飞到了前面的屋顶上。
独獾看到这一幕,举起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狼驹继续飞檐走壁,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小影子。
“这。。。”独獾瞪大了双眼,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