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远从一开始就对这眼前的赌鬼台有种厌恶,完全不想靠近这东西。
“师父,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这种邪物,在人间长久为祸,已经没有超度的必要,我待会一剑洞穿他即可,围着符纸可以防止他逃散,”
“那一会儿阿奇布想来了,咱们怎么跟他交代”
丹阳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阿奇布,“放心,在他醒来前,这里早都收拾干净了。”
“可是师父,他怎么办。”道远指了指在一边念经的老庙祝。
“让开,”丹阳走了过去,对庙祝说。
“老祝翁,你能替我们师徒保守秘密吗。”丹阳问道。
庙祝一言不发,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依然在自顾自的念经,盘珠串。
“师父,他怎么不说话,”道远问,
“没事,老祝翁看不见咱们,也听不见咱们说话,别打扰他。”
“好。”
祝翁的呢喃声反而安慰了道远紧张的神经,昏黄灯光的老祝翁格外安详肃穆,道远甚至有一刹那觉得自己不是(身shen)处路边的破庙,而是在某个山寺的门外,静听道人的晚课。
“别愣着,这苦主可不是善茬。”丹阳的话打破了道远的思绪。
“把符纸拿着,对了,你的宝剑呢”
“没,没带,没有剑鞘的剑,翻墙走路不好带。”
“你看你看,这几天事太多,打剑鞘这事给忘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那你往后站,这婴尸有异动就直接扔符。”
“是。”
嘱咐完徒弟,丹阳深吸一口气,拔出击节剑来,指向那婴尸。
“你虽然死于非命,按理说也是苦命之人,但是为祸人间这么久,天理难容,我且送你一送。”
丹阳一使力,“嗤”一声,剑锋插入那布满咒文的歪歪扭扭的尸体。在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瞬间,丹阳看到那桌上的符咒瞬间蒸发。
道远感觉本来安静的空气开始颤栗起来,自己(身shen)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直竖,耳边庙祝的呢喃也渐渐消失了。
“师父,师父。。”道远想开口叫师父,虽然已经张口了,但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面前的师父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刺向婴尸的姿势,道远开始慌张了,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师父的肩膀,但是丹阳却一动不动。
“师父”道远慢慢走上前去,当他走到丹阳(身shen)体前面时,所见到的画面让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啊”
面前的师父虽然还有人相,但是面目已经枯槁,宛如被晒干的干尸,眼珠子黯淡无光,像是布满了灰尘。
“师父,,,你。。”道远被吓得满头大汗,手不住地打颤。
“不,,不。。”
道远接着转头去桌上的阿奇布,还有门口的祝翁,两人虽然姿势未变,但是面容都跟(身shen)后站着的丹阳一样,形容枯槁,仿佛已经朽烂。
“呼,呼,”门外开始刮起了大风,风吹进了破庙,地上的符纸开始伴着尘土飞舞,道远用手遮着眼睛,但是他忘了在夜晚里最重要的东西,那盏忽忽悠悠得油灯,正在大风中无助地颤抖。
“坏了,油灯”在自己忽闪的影子里,道远终于察觉到了挣扎的油灯。
但在他还没举起油灯时,“噗”灯被吹灭了。
四周马上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苦啊”道远心里暗叫一声,在寂静的黑暗里,他甚至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火石,”道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重新点起灯来。
“火,,火石,,”道远站起(身shen)来,他记得包裹就在不远处。
“好冷啊。”剧烈的寒意伴着风袭来,那风刺骨地宛如刀子,带走了道远最后的冷静,道远攥着手里的符纸,在黑暗中摸索着。
“怎么办,怎么办。”
黑暗,寒冷,加上(身shen)边宛如尸体的三人,都快要压垮道远的神经。
“怎么办,救我,谁来救我”
突然,门外传来了马嘶。
“有人”
马嘶由远到近,像是奔向破庙而来,不知为何,这一点点响动反而减轻了道远的绝望,“有人,有人,”道远在地上慢慢爬动,向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呼,呼,呼,”道远紧张地大口喘气,马嘶声近在咫尺了,马蹄声哒哒地走来,虽然双眼在这漆黑一片李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空气中传来了血腥和臭味告诉导员,这来者可能并非善类。
“铿,”重重的脚步落在地上,那人下马了,而且向这边走来。
道远所在屋角里,大气都不敢出,随着来客的脚步,和着血腥的臭气越来越浓,这种冰冷的气味只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铿”一个巨)影出现在了他眼前,虽然不能窥见他的全貌,但是道远依稀能看到来客(身shen)着黑色的破烂长袍,走路的声音可以听到铠甲摩挲的金属响声。
“呃。”来客发出低声的长啸。
“咚,咚,”道远听到他走进了屋里。
“苦啊,,,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师父啊,你在哪啊,快救我。”道远在心里疯狂叫喊着。
来客在小庙里漫步,道远在墙角慢慢挪动着,朝门口爬去,不管怎样,和这样一个散发着煞气的陌生人待在一起总不是好主意。
“呼,呼,”秉着呼吸,道远已经接近了门槛。他轻声跨了出去,猫着腰围着墙壁走,黑暗中有一匹巨大的轮廓,正在那里发出大声的鼻响,应该就是来客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