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穆景耐着性子,本事五岁最爱玩的男孩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耐性,直到听到了僧人寻人的声音,穆景才回神这下时间已经快到了日落西山了,这意味着池瑟就要走了。
穆景牵着池瑟往回走,两个不过半人高的都不到的娃娃走在鹅卵石子上,静静的,夕阳的余晖被两个人的身影拉得斜长。
“妹妹以后会不会还来找哥哥?”穆景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不舍。
可惜了这个奶娃娃却只是笑笑,没有应答,一如多年后,面对着穆景的无措慌乱,却只是半点没有回应,不是不回应,而是不是想要的答案,终究还是别开口了。
山顶上的冷风此刻肆意地朝着穆景的脸上刮,穆景仿佛不知道冷似的,就这么坐在墓碑前,仿佛回忆这些往事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明明不过是二十多载,却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回忆前程往事般。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景之后还是照常是小桃园寺那个最能惹事的小团子,不过却常常会在傍晚的时候爬上那门前的一棵大槐树上,久久坐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其中一个小师兄偷偷在穆景下树之后从背后跳出来吓他,穆景转过头看去,脸上没有惊吓反而是惊喜期待,待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又是无尽的落寞,什么话都没说就绕过了师兄离开了,那个师兄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不过看穆景失望的神色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就追着道歉。
谁都看得出穆景有心事,不过才五岁大的孩童能有什么心事呢,大家也都没有当一回事。后来,顾惜恩带着池瑟又来了,穆景还是在树上,远远就看到母女俩穿着亲子装,心里一个高兴,一不小心就从树上掉下来了,好在下面有一群师兄们,活生生当了一会人肉垫子。
这转眼,母女俩已经走到了门前,池瑟捂着嘴偷笑,看着地上穆景傻笑还有被垫在身下龇牙咧嘴模样的师兄们,穆景飞快地掸掉身上的尘土,走到了池瑟的前面,这回他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叫出池瑟的名字了。
“池瑟。”
“穆景哥哥。”池瑟甜甜的笑着,顾惜恩满是慈爱的笑意摸了一下女儿的发旋,不过这会倒没有让穆景单独带着女儿,而是牵着女儿的手径直走向了大堂,穆景觉得可惜,看向母女俩的背影。
池瑟忽然转过头看去,咧嘴一笑,然后就转过去了,快得仿佛是幻觉。
后来,白驹过隙,过了五个月,已经是盛夏时节了,阳光从苍翠树木的枝枝吖吖中穿透过来,寺里的日子依旧是枯燥无味,每天定时的钟声,每日不变的伙食,每天耳边的诵经穆景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惟愿盼着出现在门口的那抹小小身影。
真的出现了,盛夏的夜晚,还透着傍晚余晖下的热气,不过是七八点的时间,到没有完全的黑下去,寺里面安静地能够听见针掉落的声音,大堂里面铺着略带凉意的石板,到处都是慈眉善目的佛像,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怎么也没有欣赏的能力了。
穆景提着一盏古老的纸糊灯笼从大堂前穿过,蓦然,他停下了脚步,有呜咽的哭泣声从大堂里面传来,这漆黑森然的佛堂,里面传来呜咽的女声,任谁听到了哪怕是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都会觉得渗人,不过却不是穆景。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走进了佛堂,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灯笼,忽明忽灭,摇摇头,倒是这个都开始吓人了。
“是谁!”穆景正色道。
那呜咽声似乎停顿了一下,原来这停顿是为了接下来更大的爆发,“穆景哥哥,穆景哥哥……”这声音较之之前的更加地肆无忌惮,整个佛堂里都响着池瑟的哭喊声,这些声音透过丝丝缝缝就这么传入了穆景的耳中,心中。
穆景很快就顺着声音找到了池瑟,池瑟蹲在一个角落里,灰头苦脸的样子,眼角含着泪,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嗓子喊泪了,嗓子有些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穆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边询问一边准备抱着池瑟出来。
池瑟的脚是扭伤了,所以才会蹲坐在角落里没有出来,此时见到穆景话都说不完全,只是顾着抽噎,穆景也不着急她回答,悄然转过身子,把背朝向了她,五岁的孩童,背能有多宽厚,但是池瑟的记忆就是有那道宽厚的背,至少那一刻她的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穆景只知道后来池瑟就住在了寺庙里,他很开心,他经常带着池瑟去后山玩,盛夏,竹林里的绿意让人眼前一亮,他们最是喜欢待在竹林里了,穆景想方设法地逗池瑟开心。穆景发现池瑟对于下棋倒是有兴致得很,经常能够就这么坐上一下午,自从第一次两个人下过棋之后,倒是再也没有下过了。
傍晚时分,在竹林里的小亭子里面下棋倒是成为了两个人闲时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师兄们也都会常常取笑穆景,明明是那么个爱玩耍打闹闲不住的男孩子,却偏偏此时能够静下来陪着池瑟坐上一整天。
穆景每次几乎只需要花三分力就够了,眼角含笑,整个人在夏日的暖阳中,池瑟则是趴在石椅上,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索性也就不想了,就直接随便摆放一处,倒像是真的在玩的,穆景看了一眼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