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英台。”
耳边有人在焦急地呼唤。
那声音似乎有力量一般,霎时撕破了包围着她混沌意识的一切桎梏,她只觉得整个人一惊,意识终于由得自己掌握,登时张大了眼睛,胸口里顶上一口气来。
她猛地用力咳了两声,身子一阵蜷缩。
“没事了,没事了。”
背脊上覆上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拍着自己。
楚灵费力地忍住咳嗽,定神去看那只手的主人——马文才正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
“马······”
她还未曾能把话说出口,就被马文才握住手腕一用力就拖进了怀里。
他的怀里仍是那淡淡的龙涎香气,此刻掺杂了些水的腥气,却还是十分好闻。她把脸倚在他的胸膛上,觉着竟有些烫人,他的心跳声也是轰然若雷,听着却是十分叫人心安。
她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时倒忘记了挣脱。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抱着她的胳膊也渐渐用力紧了不少,似是要将她揉进血骨。
“英台······”他的胸膛伴随着话音震得她脸颊发麻,“你吓死我了······”
“马文才······”楚灵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身后传来祝英骁的声音,“为兄不过说了你两句,你犯得着投湖吗?你真是······哎······”
投湖?
楚灵连忙手脚并用地从马文才的怀里爬起来,回头去看自家哥哥:“八哥,我是不小心踩空了,不是投湖啊······”
“你这一个‘不小心’可把文才兄吓得不轻你知道吗?”
祝英骁略带些责备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在你如今没事了,不然就方才文才兄那架势,你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准保能立时一抹脖子随你去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在来时坐的马车里,衣衫湿透,勉强披着祝英骁的外衫,身侧的马文才也是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
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脑子里昏昏沉沉,还有些闷痛。零星只记得自己不受控地在水中下沉,耳畔是“祝英台”不知在同自己说什么,眼前是马文才焦急的脸和想要抓住她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的手······
“刚才——是文才兄救了我?”她后知后觉地转脸看向马文才,后者淡淡地笑着。
见他不接话,她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好在马车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寒剑在外头低声喊着马文才:“公子,到府了。”
“知道了,”马文才应声,向着楚灵探过身子来,一手自她膝下抄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出马车去,“大夫可到了?”
“到了,正在您房间候着呢。”
“你去趟三小姐的绣楼,叫她找两套衣衫过来。”马文才一面抱着楚灵疾步走着,一面又吩咐道,“再去叫厨房熬上姜汤,熬好了即刻就端过来。”
寒剑答应着去了。这里楚灵被他放至塌上,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就捂进被子里,一时放下帘幔,叫大夫过来给她把脉。
那大夫捻着胡子摇头晃脑了半日,起身冲马文才恭恭敬敬道:“这位姑——公子无甚大碍,不过了受了惊吓,又经了风,吃两剂药调养几日就大可痊愈了。”
“果真无碍了?”马文才不放心地又确认一遍。
那大夫的身子弓地更弯了些:“小老儿行医半生,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公子但放宽心便是。”
马文才这才松了一口气,祝英骁自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来,塞到那大夫的手上:“有劳了,不及准备茶水,这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那大夫笑呵呵地接过银子来,顺眼打量了一番祝英骁,问道:“冒昧一问,公子与那位公子眉眼如此相似,不知,可否是双生之子?”
祝英骁点头:“正是。”
“果然!”那大夫的笑意更深了些,只顾连连称好,“我师父在世时便常与我说,双生之子乃是天降之祥瑞,尤其是龙凤双生,有呈祥寓意,最是兴家旺族——小老儿如今得了公子之赏赐,倒也算得是分得了一丝福气。”
祝英骁被他一席话逗得笑了,低下头摇了摇手:“言重了、言重了——金影,好生送着大夫出去,开了方子抓了药带回来。”
正巧寒剑拿着一个包裹也进来了,马文才便叫等等,一会儿和寒剑一块儿去。
寒剑将那包裹交给马文才,回话道:“三小姐说了,这包裹里包着两套崭新的衣裤,一件新做的散花纱缎长裙、一件月白外衫、一件蜜色羽缎袄裙、一件榴红斗篷——都是未曾穿过的,若是不合身,再拿去换便是。”
马文才示意银心接过去,吩咐寒剑陪着金影去抓药。
“银心,帮小姐更衣。”祝英骁说着便和马文才一起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楚灵见他们俩出去,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忙着就解自己的腰带,催着银心赶紧把衣服拿出来:“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难受死了!”
银心把包裹放在床上打开,从里面拿出贴身的衣物和衣裤出来,果然都还是崭新的。
伺候自家小姐换上衣裤,罩上那条榴红的斗篷,又将她扶到镜子前坐下,拿过木梳来拆开她的发髻细细地梳着。
马文才的梳妆案上仅仅放了一张铜镜、一把木梳、一只匣子,里面收着几根做工精致、水润非常的玉簪。
楚灵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