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百年是我痛苦的开端,我见到泽的时间不多,多数时候我在自己的空间里修炼。但一只白泽兽,注定是不会得以清闲的。随着白泽的妖妃越来越多,我的生活就越来越黑暗。
我有时会被围观,有时又会被牵出去当玩具,最悲惨的时候,我要成为一帮人的坐骑。我想去找我的主人,但显然,这很困难。我经常半年都看不见他。
他偶尔会来看我,对我依然很温柔。但他一直认为我与他的感应消失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他养了狮鹫做他的坐骑,而我彻底成了一个无用的守护兽。
他不会知道,他从我隔壁牵出他的坐骑时,我绝望的感觉。守护兽做到我这个份上,估计也是世间少有了。
我开始拼命的修炼,因为我知道,只要能开口说话,就可以表达,就不用心灵感应,他就能懂我。我当时并不知道,有时正是因为有了语言,才会说出谎言,才会有那么多比箭还尖锐的话语,才会更容易受伤。
一百多年后,我修成了人形。当我从修茧中破茧而出时,我的主人的惊讶不下于我。
“你怎么会是个女的?”这是泽见到修成人形时的我的第一句话。
“我一直都是雌的,我以为你知道。”我不知道性别对于一个妖有何重要。
“我怎么会知道?”泽显然是不知道。
“我真的以为你知道。”我想这不是我想当然。
“而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一只白泽兽,如何分辨你们白泽兽的雌雄,连大族历都没有记载。”泽说,“但族长告诉我,你很有可能是雄的,因为妖界一般都是同性守护的。”
“我们白泽兽的雌雄很好分,只要看犄角的颜色就可以了。我的角是银色的,是雌的,如果角是金的,那就是雄的。”我以为这个事情他们都知道,而且我天生就知道,我是雌的。
“那以前我们有感应的时候,你怎么一次都没有表示过。”泽好像很不高兴。
“怎么表示?”我不能理解。
“至少我做一些事的时候,你应该回避,比如洗澡、上厕所。”泽的说法我不是很理解。
“可是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干这些事情,为什么我要回避?”我虽然修成人形,但并不知道一个少女对于一个成年男子的杀伤力。
“好了,这个我们等会讨论。既然你已经成人形了,就要学习妖的礼仪。”泽说。
“什么礼仪,能举个例子吗?”天哪,我当时简直是个蠢*货。
“比如先穿上衣服,特别是作为一个姑娘。”泽说完就离开了。
此后,我就有很多妖来做我的老师,告诉我做妖的一切。其实他们都忘记了,我已经活了近五百年,和主人经历了很多,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但既然是主人的好意,我也只好见领着。这让我的生活充实,同时,也可以让我忘记,即便我已经成人,也无法经常见到主人的失落。
事情的转机来自很久以后,久到我也不记得过了多久。一天,主人来找我,问我现在的灵力已经修炼到什么程度。我当然是如实以告了,我想我当时自认为是再修炼个千把年,可能就能带着主人升琴了。
一个月后,主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退位给大皇子,自己带着我归隐。
是的,我没有听错,泽他说的是带着我,他的守护兽——琴儿,归隐。他的王后在三年前已经去世,而他的一群妃子,他一个也不准备带走。
我以为这是我终于熬到的苦尽甘来,是我新一个美好生活的开端,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泽的这个决定,是我前一世所有痛苦的根源,是正式宣布地狱之门向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