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俣见杨志答应了,稍后,派人给周美成回了信,说兰花社众人都能按时赴约。
周美成当即把时间定在了两日后的酉时初,地点就在矾楼。燕王府的太监把消息带回,为了给赵美成一个好的印象,赵俣立刻做出决定,所有人给了五贯钱,又让明日统统休息,沐浴更衣,总之在周美成这等闻名的词人面前,兰花社众人不能丢了脸面。
众人拿着钱,喜滋滋地领命而去。
杨志与燕王赵俣在院子里说话,都觉得既然答应了,那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那周美成不过一个词人,不足为虑。两日的时间如白驹过日,转瞬即到,响午过了,吃了午饭之后,杨志略作休息,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就要出门。
栾廷玉却是知道消息,赶来相见,恩公要去赴宴,指不定又喝醉了,栾廷玉想要护送杨志一程。杨志说了地点,这场酒宴估摸着戌时就能结束,那时候来接人就最好不过了。
栾廷玉答应着,这几日他忙得不可开交,买下那块土地之后,他就忙着整改,把那所宅子打造成武馆的模样,至于审批,杨志已经在寻求燕王赵俣、杨戬的帮忙,利用他们的身份来进行作业,想来不会有人卡着。
杨志想的美好,实际上也是如果,不过后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当然这是后话了。
与栾廷玉分别之后,杨志慢慢在街道踱步走着,观察着开封城的情况,南来北往的除了宋庭的子民,还有不少高额深目的西域人,这些人大多是来经商的,当然,也不排除部分来宋庭做坏事的,只不过,他们利用了各种身份隐藏起来了。
杨志微微叹息一声,按照历史的划分,如今正是危机四伏的北宋末年,金人即将强势崛起,宋庭遭受巨大打击,汉民出现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而这一切,根源在于宋庭的制度。
宋庭承袭唐末之后藩镇变幻频仍的时代,五代十国,大多是武官夺权,从而建国,李昪夺权取代南吴杨氏,沙陀人石敬瑭卖国求荣,勾结契丹人得到后唐天下,后周、宋庭建国,其实都是藩镇的一种延续。
宋庭得国不正,因此极力打压武官兵权,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文官压武官一头,就算武官出征,多半有太监监军,甚至,按照所谓的兵法来布阵。这些都是杨志得到的讯息。所以,以武入仕,有他的缺点,可是,在方腊即将起义、宋江也会占据梁山泊、金人即将灭亡辽宋的危机关头,只有掌握了兵权,杨志才有对抗敌人的可能。
这个难度很大,可若是因为难度大,就不去做,那不是杨志的性格。
如此一边想着,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矾楼附近,杨志又想起今日周美成的宴请来,据说,此人与李师师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李师师又与官家关系暧昧。不过,杨志是清楚的,现在李师师与官家刚刚认识,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不过,这周美成主动邀请,倒是有些让人诧异,他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词人,岂会邀请三教九流中的蹴鞠人?这不合理,恐怕周美成有什么目的在吧?
到了矾楼外,就有侍女迎上来,微笑着道:“客官几个人?”
“是周美成周词人所邀请。”杨志说道。
“呀,原来是贵客!”侍女说着,露出惊讶之色,因为这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不像能吟诗作画之人,怎会得到著名大词人周美成的邀请?要知道,周美成在这矾楼可是赫赫有名,一般人他可看不上眼。
侍女心中诧异,虽说想不明白,职业性的习惯登时让她堆起微笑,为杨志服务起来,带着杨志朝着矾楼上走去。
周美成的设宴地点放在三楼,这里分割成大大的包厢,周美成找了一间足以容纳四十人的包厢,从上面看过去,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周美成已经有五十多岁,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高寿。他本来是钱塘人,后来在汴梁做太学生时,因为写了一篇《汴都赋》,描述当时汴京盛况,歌颂了新法,受到神宗皇帝赵顼的赏识,被提拔为太学正。看起来仕途光明,但是,后来却飘飘荡荡,一直在各地为官,直到哲宗赵煦绍圣三年时,才被调回汴京,先后作过国子监主簿、校书郎等官。本朝官家登基之后,被提举大晟府,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
周美成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由于作品多写闺情、羁旅,得到瓦舍勾栏中妓女的欢喜,皆以能得到周美成的作词而荣幸,不过周美成眼光极高,虽然作词无数,但却是有底线的,一般人邀请,绝不作词,就算是达官贵人,也要看周美成的脸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美成与蔡京等人关系不佳,不过此时尚未完全冲突。
周美成其实并不愿意请燕王府的蹴鞠球员来吃饭,在他看来,官家宠信一个蹴鞠高手高俅已经是很荒唐了,偏偏整个大宋,上至皇室有皇家蹴鞠队,下至百姓,有民间组成的无数蹴鞠队,还弄了个山岳正赛,组织比赛,难道他们不知道玩物丧志吗?
周美成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干女儿李师师的请求。三年前,自从李师师在京城里薄有名声之后,周美成就闻名前往,发现李师师有才情,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唱的好曲。那时候李师师名声未显,自然没有如今之傲气,而且访客又是周美成,自然是愿意的。
周美成作词作曲,李师师弹奏唱曲,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