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儿回家来了,”刘逸挣脱两位哥哥搀着的手,上前一大步,摘下头盔,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母亲施礼,心中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三郎,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啊,还有你两位哥哥,可是天天在想着你,记挂着你,怕你出意外,来,让娘看看你有没有瘦,”张氏眼中有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也顾不上擦,伸手将刘逸扶了起来,仔细地盯着刘逸的脸看了会,又伸出手替刘逸理理了散乱的头发,哽咽着说道,“都瘦了这么多,还这么黑,人也憔悴成这样,乍一看,都要认不出来…”
看到王氏落泪,站在她身后的刘迈和刘远的妻子也跟着一起掉泪。
“娘,没事的,这么长时间在外,风吹曰晒,黑一些瘦一些总是难免的!”刘逸将手中的帽盔交给了身边同样在抹着泪的管家刘年,再挺直身子,转了两圈,“娘,大哥,二哥,两位嫂嫂,你们看,这次出征,我连一点小伤都没落下,你们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娘就放心了!”张氏上来替刘逸解去征衣,依然哽咽着道,“以往不知替你父亲解了多少次征衣,没想到,这次是为自己的儿子解的,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时候…”
“娘,你别这样,三郎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刘迈抹了一把眼睛,从母亲手中接过刘逸身着的那身明光铠,再交给下人,过去挽着母亲的手,“娘,我们进内说话吧!”
一家人当着下人的面,站在院子里,哭哭啼啼,有些不成体统。
“嗯,”张氏用手中的帕擦去眼中的泪,点了下头,在刘逸和刘迈的搀扶下进了前厅。
为刘逸接风洗尘的家宴已经摆下了,正在冒着热气,都是些刘逸爱吃的菜。
刘逸扶着母亲坐下,同时招呼哥哥嫂嫂也一道坐下。
前厅靠门处,也摆了几桌酒席,那是跟随刘逸出征的亲卫坐的。
这次跟随刘逸出征的几十名亲卫,也有好几人负伤,所幸伤势都不严重,在回程途中,都已经康复了。
席间,坐在刘逸边上的张氏不停地为刘逸夹菜倒酒,她自己却顾不上吃几口。
“娘,够了,孩儿吃不完的,一会都满出去了!”刘逸看着面前那满满一大碗的菜,嗫嚅着小声抗议。
自父亲在吐蕃人的大营内病亡后快两年了,府中都没有举行过宴会,这是破例的一次。
“娘知道你在出征时候是吃不好饭的,以往你父亲常说起出征时候的艰辛,回家来啊,就要好好地补补!”张氏却不管刘逸的抗议,还在往刘逸碗里夹菜,还勒令刘逸一定要把它吃完。
“三郎,大哥敬你一杯!”刘迈举起杯,向刘逸敬酒,“大哥已经听到了前些曰子传回来关于你的事迹,你立下首功,并在歼灭阿史德奉职部的作战中立下最大的功劳,朝廷已经传旨嘉奖你了,大哥羡慕你,也为你高兴!”
“大哥,那是裴大总管给的机会,小弟不过幸运罢了,拣了几个军功!”刘逸起身,与刘迈碰了杯,一干而净!
“他叔,你的事传回来后,大郎和二郎可不知道有多高兴了,他们都为有你这样一位弟弟而自傲!”刘迈的妻子王氏也举杯向刘逸敬酒,“你是我们刘家的骄傲!”
“多谢嫂嫂夸奖!”刘逸也忙举杯。
“三郎,你与我们讲讲出征的经过吧,把你所经历过的战事都讲给我们听听!”二哥刘迈在敬了刘逸一杯酒后,开口要求道。
“好吧…”刘逸在和刘远喝了一杯后,即答应。
刘逸坐定身子,把出征从长安出发,沿途遇到的趣事,及抵达安北后,在裴行俭的策划下,对突厥人发动突袭行动的整个过程,都大概地讲述了一遍。
当然,刘逸率领两千余名将士,在夜半时分对阿史德奉职的大营展开攻营的行动,这样很冒险的举动,刘逸并没有细讲,只是说和诸将所领的其他各部一道,对突厥人的大营展开了大规模的攻势,结果突厥人没法抵挡,大部就投降了。
刘逸是怕母亲担心,两千人攻数万人的大营,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就要回不来了,他不想刺激情绪还有些激动的母亲。
家人们也都停下了筷子,听着刘逸讲出征中的故事,艰难的行程,惊心动魄的战争场面。到后面连其他那些亲卫和家仆都被吸引过来,主桌边都围了一大圈,刘逸的一些亲卫还添油加醋地补充一些,直把刘逸说成天神一般无敌的战将。
已经快是半夜时分了,在张氏的催促之下,以刘逸刚回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为由,让家人们都散去,众人这才各自去休息。
刘逸挺着吃得很饱的肚子,带着微微的一点醉意,回到自己的房中,冲了个凉后,准备睡觉。
身心放松下来,确实感觉有些累了,刘逸真的想躺着就不起来,睡个够。
哪知道刚睡下,刘逸就听到了屋外有动静,立即从榻上起身,猫到门旁。
“三郎,三弟,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刘迈压着嗓子的喊声。
“大哥!”刘逸拉开门,有些惊异。
刘迈快步闪进屋,顺手关上门,“三弟,大哥睡不着,还想和你说一些事!”
“大哥进内说话吧,”刘逸笑着道,顺手点亮了灯,“大哥是想听小弟率部冲营的事吗?”
“正是,”刘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