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北燕帝怒声质问道。
“奴才洛月宫的宫人死了四个,洛妃娘娘身边的心腹太监浑身是血,在奴才看,怕是也”王公公悄声道。
暴怒的北燕帝一把将桌子上的奏章等物统统扫到了地上:“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么!”
王公公在一旁继续道:“奴才进去时,正瞧见皇后娘娘在剁人手指,似乎洛妃娘娘身边那小太监若是再不肯招认,一只手便就要没了。”
“这个恶妇!简直是恶毒至极!朕迟早要把她给废了!”北燕帝暴怒不已。
王公公站在一旁没再开口,平日里他同小六子关系不错,这小太监是个有眼色的,平日也不找他帮什么忙,可有了好东西却从不少了他的那份,他也乐得在这个时候帮他说说话。
北流云一路带着人,扎进林子里,沿途一路不知见了多少尸体,都是之前那些侍卫的。
对于之前闹鬼的那些传闻,这西厂太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这一地的尸体多少让人有些心惊。
为了打消北燕帝的怀疑,北流云没有直接去寻楚洛衣,而是凭借模糊的记忆,开始搜寻起北流海来。
骑着马一路奔波了极远,只瞧见堆积的越来越多的尸体,却始终没有瞧见北流海的踪迹。
直到在一个三面岔口,在一堆尸体之后的一颗树枝上,北流云瞧见了楚洛衣那身宝蓝色的骑装,命人将其带走后,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地上的尸体已经少了不少,看来是北流海将人引到之前的地点后,将那骑装挂在了树枝上,分散了刺客,才导致这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少。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想必他是穷途末路,实在难以支撑,这才会脱下骑装,趁着夜色逃走。
顺着这条路,北流云继续想起走着,一直到前方再没有一具尸体,却始终不见北流海的身影。
骑在马背上眺望着四周,漫山的尸体好似一座真正的修罗场,涓涓不断的鲜血仿佛要染红这座山林。
西厂统领站在一棵树下,只觉得一阵阵粘稠的东西滑落在自己脸上,抬手一抹,却发现是鲜红的血。
抬头一看,树上横卧着一抹黑红色,这血也正是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
“九殿下,好像是四殿下!”
随着这一声,北流云抬头看去,树上横着的人似乎正是北流海,一身黑袍在风中摇曳,浓稠的黑却已经被心血染成紫红。
飞身至枝头,看着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人,正是北流海!
将他移至树下,这才瞧见他的身上插着无数道箭矢,大小纵横的刀痕更是触目惊心,比起他所见过的每一次,都要来的惨烈,颤抖伸出手叹了叹他的鼻息,只觉得气若游丝,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
凝神感受了片刻,当即盘膝运起内力,向他体内开始传输起源源不断的内力,只盼着能留下他这条命。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北流云才缓缓收手,平复了气息后,伸手探查了一下北流海的鼻息,发现之前微弱的气息平稳了不少,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昏迷不醒的北流海,北流云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若是他不生在帝王家,若是洛洛不背负这深仇,若是他和他没有爱上同一个女人,若是
也许他和他就可以做一对好兄弟,手足情深,生死与共,或在江湖飘荡饮酒高歌,或在战场联手布阵杀敌,或在朝堂相持秉立,或他为君,他为臣,护这江山一世安稳,在这乱世之中寻一方净土。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若是,老天将他和他甩在了同一盘棋局上,又甩下来一个都会爱上的女人,退出棋盘之外,便只能跌落滚滚的火海,留在身边的,却只能当做需要提防的利刃。
轻叹了口气,将北流海放在马背上,北流云也翻身上马,掉转马头,赶往林子外的校场。
西厂统领有些诧异,依照四皇子眼下的情况,只要放任不管,怕是就活不成了,没想到一向同他针锋相对的九殿下,竟然会出手相助。
眼见此处,他不得不承认主子心思莫测,绝非可以轻易揣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