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北流云一把将楚洛衣抱起,飞身放在了房顶上。
楚洛衣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瞧着比锅底还黑的脸色,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小六子看着他,不知道北流云这是的哪门子神经,抬头看看逐渐亮起来的天色,一时间心中焦急不已。
北流云自房顶之上重新落在地面之后,黑色的玉靴卷起地上一把长刀,气沉丹田,脸色依旧没有半点缓和。
小六子一脚踢飞面前的一个杀手后,也飞快的赶到了北流云身边,对着北流云焦急道:“可是计划有变?”
众人一面继续抗敌,一面留意着北流云的动静,也想问出小六子所问的话。
北流云抬头扫了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些依旧喷涌着鲜血的杀手身上,沉声道:“众人听令,计划有变,此宅之内,一个活口都不留!”
“属下遵命!”整齐的回应声,响彻了天际,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而宅子里的杀手,原本见着北流云似乎找到了他要找之人,心头一喜,大多暗暗庆幸,以为这些人将会退去,自己很有可能逃过一劫。
只是没想到,这位爷说变脸就变脸,不禁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想要在天水城内将他们赶尽杀绝!
“大家不要害怕!青蛇大人已经接到命令,马上就会赶回来,而今眼下他们的人数并不比我们多,所以诸位不必担心,只要奋力一搏,待到援兵回来,我们便可一雪前耻!”一名汉子举起手中的兵器,集合着众人。
而这些原本有些气泄的杀手,闻言之后,确实是振作了不少。
楚洛衣坐在屋顶之上,依旧能感受到屋内底下时不时传来阵阵轰隆声,想必这底下开凿出的石室已经彻底坍塌,再也无法复原。
凝神观察着院子里的局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虽然北流云带人偷袭进入这座宅子,又在青蛇等人不在的情况下,只是这里的情况远没有预想的那般好,此时撤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眼下院子中,两方势力旗鼓相当,纵然的势力在地下自相残杀时便损失了大半,但是奈何这里是天水,也是的老巢,就近据点的杀手察觉动静后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在人数上,自己一方便不占优势。
不过看着院子里成片的黑衣人,楚洛衣还是有些诧异。
虽然人数上确实比不上,但是能够在南昭帝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么多人混进城内,已经实属不易。
紧了紧嗓子,喊了声小六子。
小六子连忙避开几人,跑到屋檐之下,楚洛衣示意他给自己拿些弓箭。
小六子明白之后,很快从地面上找出了几把弯弓,和几十只利箭,直接扔到了房顶之上。
楚洛衣拉开弓箭试了试,觉得还好,这些弓的力道比不得她那把银月弯弓,若非如此,依照她此刻的状况,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起身站在了房顶之上,宽大的袖口随风飘荡,露出女子一双皓腕,凌乱的丝不断遮挡在脸上,却怎样也遮不住那双黑亮的眸子。
楚洛衣站在高处,纵观全场,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为她去送死,即便是护不住所有,她也总要做些什么。
一把弓上,三支箭。
她不主动杀那些的杀手,而是时时关注全场性命堪忧,危在旦夕的自己人。
一旦现有谁陷入险境,或者境况危及,便立即放箭,施以援手,让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而北流云此刻满心怒火,不杀几个人实在是难平心中的怒气。
起跳,纵身,反手,抽刀!
招招夺命,下手无情,因着用力过猛,已经不知砍翻了多少柄长刀,刀面外卷,明明是砍在人的身上,却偏生像是砍在了什么极为刚猛之物上,也不知他到底有着多大的怒火。
一双狭长的流云之内,什么也瞧不见,眼中脑海中到处都是楚洛衣那张花猫般的脸。
想到她这几日所在的处境,他便觉得,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抽的他的脸火辣辣的,心却一片寒凉。
漫天的血雨,断臂残肢,喷洒出的鲜血浇灌着这片贫瘠的土地,每个人眼中所见都是一片猩红,血雾弥漫,夹杂着初升的旭日,已经没有人能够分清这到底是潋滟的霞光,还是猩红的血滴。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爬起来,仿佛是一场生死较量,若非气绝,便没有人会倒地不起。
想要装死,这是不可能的,等待你的只有一柄柄长刀利箭,刺穿你的心脏。
天色逐渐大亮起来,街道上偶尔有行人游走,商铺们纷纷开张,只是都不约而同的离这座宅子远远的。
那从墙沿上溅起的血迹,染红了枝头,浓重的血腥味引得附近的犬兽狂吠不止。
楚洛衣纤细的身影在风中摇曳,披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夜行衣,却像是穿了件袍子。
途中她箭矢不够过几次,只一招呼,神龙宗的侍卫和猎人们便纷纷自向她投递箭矢,一时间,倒是也不怕箭矢缺失。
一直到天色大亮,这场杀戮终于结束。
每个人都重重喘着粗气,全部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带着一种死里逃生的侥幸。
其实,依照神龙宗和猎人的实力,若是倾巢出动,足以覆灭任何一个门派,只可惜,这里是南昭的都城,他们带的人数又太少,纵然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却也避免不了这一场斗争的惨烈。
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