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顾念尘便睁开轻阖的眼睑。
手中握着的手机还停留在新闻页面。
舞台正中,相视而立的男女万分契合。
他自嘲地笑笑,很多年前,他也曾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跪在她面前,高高扬起的笑纯净美好,他鼓足勇气说,“黎昕,你好,我叫顾念尘。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时光太久,烟云过眼。
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也或许是不想记起。
来来去去只记得,二十来岁的她,笑起来真好看,唇角一提,便好像包含了万象时光。
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黎昕挂了电话,看工人将他们的贴身物件送到衣帽间,便起身过去整理。
她的东西一向都是自己整理,不喜欢别人动。
搬家实在是很麻烦的事,鸡零狗碎一大堆,整理起来没完没了。
做了这么多年空中飞人,她习惯了拎包就走的生活,工作时又多有赞助,这些衣服首饰其实用的少之又少。
可女人天性就爱买买买,明知自己用不上,闲了逛街时,见到合眼缘的还是忍不住下手,一次一次,积累成山,堆在衣帽间里终年不见天日。
现在一收拾,才觉得自己真是太过败家。
多少还贴着标签的衣服鞋子,因为年深日久,已经有了旧的痕迹,留着无用弃了可惜。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过去,她也只收拾了极小一部分,有如冰山一角。
吃过午饭,她回房继续整理,蹲了会儿太累,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太阳斜着晒到长绒地毯上,脚踩在上面,酥酥热热的暖意。
瞬间便有些困了,她干脆不管了,东西推到一边,起身到床上躺着小憩。
赋闲的日子,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简直不要太爽。
她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都是怎么想的,全年无休图的个什么?
不知道睡了多久,阿姨将门推开条小缝儿,探头进来,小声叫她,“昕昕,昕昕。”
“嗯。”
黎昕浅浅应了声,嗓音还有些未清醒的喑哑。
她伸手抚了下额,睡眼惺忪地眯眼看她,“什么事?”
“老太太那边儿的周管家来了,在大厅等着呢。”
阿姨将门推开,在门口站着,“说是要带你出去,具体去哪儿我问他也不说。”
周管家?
黎昕霎时清醒起来,坐起身看着窗外。
太阳西斜,热力已经消退无余,看起来睡了不少时间。
她想起温世尧早上的话,说是晚上都要去奶奶家吃饭,所以这是怕自己不去,特意叫了周管家过来?
叹了口气,她点点头下床,找了件针织外套套在肩上,伸手刀了刀有些打结的长发,随着阿姨向大厅走去。
周管家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喝茶,见黎昕出来,站起身对她微微颔首。
黎昕也点头,“周叔过来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让我接上您,陪她去个地方。”
“去哪儿?”
“您去了就知道。”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说得虽滴水不漏,却隐隐有一种高高在上之姿。
黎昕看他那不卑不亢的眼神,和五年前到剧组接她去老宅时一样,仍旧是恭敬中夹着些轻视。
他在温家工作几十年,严令姜除了自己的子女外,最亲近的恐怕就是这位老管家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
不说,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而已。
她低笑了声,笑声夹杂了些许意味,慢条斯理地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拢了拢衣襟,翘着条腿,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不说,那我就不过去了。”
见此,周管家眸色一凛,再次强调,“是老夫人请您过去。”
“是请,又不是绑,我为何不能拒绝?”
黎昕挑眉,说得轻巧。
“你……”
周管家语塞。
老夫人要见谁,一向都是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这次他亲自过来请,已是经给足了面子,她竟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全家上下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
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能见着。
可他又实在无话可说。
来之前,老太太曾一再叮嘱过,少奶奶怀了孕,事关温家子嗣,有什么事还是顺着她,不要惹她的好。
“每年白家老夫人都会与中协拍联合举办慈善拍卖会,在白公馆。”
记着老夫人的话,僵持不过,周管家和盘托出,“下午三点开始,夫人知道您在家,让我接您一起过去。”
“既然这样,我去换衣服,还请周叔在这里等一下。”
见他松口,黎昕顺势而下,也算是给双方个台阶下。
起身回卧室,先打电话知会温世尧一声。
知道是去拍卖会,温世尧朗笑了声,“看上哪件直接拍,别管价格,等我过去付钱。”
“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黎昕“嘶”了口气,有些为难,“这和娱乐圈的那些拍卖会一样吗?我该穿什么去?”
“没你们那么浮夸,白老太一向居敬行简,你穿的大方得体就行。”
温世尧淡声叮嘱,“我现在去见沈修风,结束去接你,你要有事尽管支使吴飞。”
“好吧。”
黎昕挂断电话,随后换了身黑色阔腿裤套装,又找了件裸色羊绒大衣,收拾好后和周管家一起,上了等在院子里的黑色私家车。
车子发动,出了大门。并没有平直地向着目的地东行,反而背道而驰